偏爱蔓菁这一口 郝妙海 2023年11月20日  

  立冬前一日,是村内逢集的日子。轻易不赶集的我,那天随着人流拐进了集市。然而,一大圈转下来,我有点失望。因为,我想寻觅的蔓菁,集上没有。

  蔓菁,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作物。记忆中,蔓菁的吃法有两种,且两种都是我的最爱。

  一种,是腌咸菜。削去蔓菁的毛根叶蒂,洗净后,一层蔓菁一层盐放到缸中,并加水漫过蔓菁。然后,在上面交叉放一些茭箭箭(高粱秆顶端结穗的那一截),再用干净的石块压住。这样腌制一个月左右后捞出,摆放到席上晾晒到半干,就可煮了。煮咸菜,必须用砂锅,不能用铁锅。用铁锅煮下的咸菜,发黑且有一股铁锈味,难看又难吃。煮时,要在砂锅底铺一层茭子头,即脱粒后的高粱穗,这样煮的蔓菁咸菜,呈紫红色,肉筋筋,很有咬头,味道则咸中带香,十分可口。蔓菁咸菜,煮好后仍要晾晒半干,然后放到咸菜坛中存储起来。这样,即使长时间保存,吃时仍不干不硬,照样筋道可口。

  另一种,则是熬饭吃。似乎是家乡的地大都下湿盐碱,不适宜种谷子,小米比较缺,老辈人才想出了将玉米粒上火炒至焦黄后,再用石碾碾碎成细小颗粒(家乡人叫糁糁),来代替小米熬稀饭。却不料用糁糁熬煮下的饭,远比小米稀饭喝着香,而玉米也远比谷子产量高,这糁糁饭,便成了家乡人早晚两餐的不二之选。那时,农闲季节,庄户人早晚就喝糁糁饭充饥,最多在里面少捏几个玉茭面煮疙瘩。农忙季节,除糁糁饭外,另蒸些窝窝头或熥些拨烂子。秋季,若糁糁饭中熬些南瓜,就更香甜了。而只要蔓菁一收,糁糁饭中就多是熬蔓菁了。那稍有点怪怪的药香味,我特别喜欢,以至一冬天都喝不厌。若再切一碟蔓菁疙瘩老咸菜,拌上少许红辣椒,一碗糁糁饭下肚,早已满头大汗,口舌生香了!

  近些年,每到冬季,我都会托亲戚,找朋友,千方百计弄些蔓菁回来。时不时让老伴煮一锅熬蔓菁的玉茭面煮疙瘩饭解解馋。前几日,让老伴上网查了一下,几个平台上倒是有蔓菁在卖,都是河北产的。再一看价格,8元钱一斤,所以没买。那天,想在集市上碰碰运气,结果还是失望了。这也不奇怪。毕竟,现在可供选择的鲜菜、腌菜太多了,而蔓菁那种怪怪的香,怪怪的甜,也让好多年轻人和孩子们接受不了。销路太窄,种的人、卖的人自然就少了。

  也多亏了互联网。那晚,我在集上无功而返后,让老伴再上网查查。结果发现,许是节令的原因吧,不仅卖蔓菁的商家更多了,而且价格也不再那么离谱。若一次买5斤,一斤也就4元多钱。我立即拍板,让老伴买了5斤。由于太喜欢它,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