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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回家

  龙红平

  腊月,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份,跨进腊月,思乡的情绪愈来愈浓烈,“回家”的念头便在心里、在梦里泛滥。屈指算来,我已三年没回家了。居无定所地漂泊,心中装满疲惫,青春播洒在通往梦想的路上,无悔着一路上的风雨泥泞。如今,背上简单的行囊,我要回家。

  所有的辛酸与委屈,都是为了荣归故里。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想起爸妈,泪流淌着。

  “孩子,回来过年吧,你三年里寄给我们的钱,没动,都给你存着了,我们不缺钱花,缺的是你在我们身边的欢声笑语呀!”妈的电话,在耳畔萦绕。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让你负气流浪。几年漂泊的时光,孩子,让你受苦了,回家吧!”爸的微信留言,让我哭得像个孩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生没向任何人和事低过头,为了少不更事的我,却暗暗自责了三年。

  车站,人流如潮;乡音,亲切悦耳。路边随处可见晾晒的腊肉、腊鱼、香肠。烫豆皮,磨汤圆,切麻糖,炕蛋卷,大街小巷全被浸在香香的、浓浓的腊味里,回家真好! 

  梦里熟悉的画面清晰呈现,依旧是妈的嘘寒问暖,依旧是爸的锅里翻炒,依旧是华灯初上一家人围桌吃饭。姐特意从单位回来,坐上片刻赶去加班,依旧那般忙碌着,只不过人比以前清瘦了些。房间里收拾得干净舒适,被褥散发出阳光的气息,那是家的味道。 

  第二天,爸在楼下剪了发,进门就喊着要妈染发。我接过妈手上的染料,缓缓走向坐在椅子上的爸,他先是一愣,尔后,整一整衣服,挺了挺胸,目视前方,端正地坐好。妈瞧见“噗嗤”一笑,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一瞥,昨晚躲藏的白发,突兀在我的眼前。细细梳理着,额头的白发怎么梳都遮不住。渴盼梳子所到之处,华发重生。脸上的皱纹,就像这几年我走过的十字路口,每一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心倏地紧了一下,不禁鼻子泛酸:我的爸妈,老了。 

  妈说:“每年腊月,就巴望你回来,虽然,你说春节要值班,不能回家。但越是年底,越爱朝村口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巴巴地看着。有客车停下,我就希望是你回来了。”妈坐在沙发上说得很平静,手中编织的毛线上下翻飞,我的手却蓦地电击了一下,微微抖了抖,用力睁大双眼,怕一不小心眼泪滚落出来。我的幸福在远方,那是我的梦开始的地方;而爸妈的幸福是家人团聚。 

  姐悄悄地说着这几年爸妈对我的牵挂:怕我出门在外委屈,怕我不晓得照顾自己,怕我在外吃不好睡不安,又怕嫌他们唠叨,总是从她那边打听我的消息……我点开微信,把屏蔽爸妈的朋友圈取消,郑重发了一条信息:有种幸福,叫回家。 

  爸妈的心酸与牵挂化成一日三餐,天天不重样,吃得我滚瓜肚圆,吃得爸妈脸上的皱纹开出了花。

  无论过去的一年里,你是饱经风霜,还是凯歌激昂,回家过个团圆年吧,你的归来便是爸妈最甜蜜的礼物,是家人最开心的幸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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