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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

“严厉”的爷爷

  梁建军

  爷爷离开我们已近50年了,总是经常想起他。爷爷头发灰白,留着短胡子,夏天常戴顶草帽,脸上难得有笑容,小时候我回老家住,总有点怕他。

  爷爷走路一拐一拐的。据说,抗战时期,一天日本鬼子进村,年轻的爷爷站在房顶上瞭望,看到鬼子到村口时,急着通知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落下残疾。新中国成立后,叔叔参了军,爷爷是军属,生产队就照顾他看护河边一片柳树林,防止人为破坏和牲畜野兔啃食。

  爷爷对我们比较严厉,要求我们,不能浪费粮食,礼貌待人,说话文明,支持我们学习。吃饭时,爷爷不容许我们剩饭,就连喝稀饭,也要粒米不剩。爷爷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讲“粒粒皆辛苦”“物力维艰”的道理,就是用朴素的语言和因果报应的传说教育我们。这确实也让我养成了终身节俭的习惯,不论是单位的事,还是在家里,都尽力计划周全,做到不浪费,现在喝稀饭,碗里有剩米,都交代不了自己。

  爷爷说的就是老百姓的话,土气、直白,但从不说脏话粗话,讲究礼节。那时,孩子之间吵嘴打架,再普通不过,即使那些孩子骂些脏话,我们若回敬回去,让爷爷听到,一定会训斥我们,说我们“少家失教”的。在爷爷的教育和耳濡目染下,我们哥几个从小不说脏话、粗话,也从不骂骂咧咧。我们见了长辈一定要叫尊称,背后也不能直呼其名,要用敬语。逢年过节,围桌吃饭,特别是有长辈、客人,一定要长辈动筷子后,我们才吃。吃饭时,也不能用筷子在盘子里挑着翻着夹菜。

  爷爷鼓励子孙们读书学习,这可能与爷爷年轻时开过小卖铺、做过小买卖、吃过没文化的苦头有关。父亲和叔叔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但爷爷都把他们送去私塾学习,读完小学,在村里就算是有文化的。姐姐在老家考上县高中,留在村里是劳力,既能挣工分,还能帮爷爷奶奶干家务,但爷爷说:“全村才考上两个,喜欢念书就念吧。”

  那时农家活多,姐姐和我都爱看小说,大人们安排活计,我们有时被书里的故事情节吸引,不能“闻风而动”,大人们会催促“先干活”,有时会数落“懒的就是看闲书”。这时爷爷就会出来解围,说,那活等等吧,不急,看闲书,还识闲字哩。正是爷爷的鼓励,姐姐借回来的书,我有时间就看,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书看了不少,《孙悟空的故事》《镜花缘》等也是那时看的。

  爷爷非常勤劳,70多岁了还一直劳动,在生活上特别照顾我们。平时家里有好吃的总是舍不得吃,留给我们。过年和中秋时,要吃顿饺子,家乡产麦子少,饺子有白面的、荞面的,我们吃白面的,爷爷奶奶尝几个白面的就去吃荞面饺子。正是爷爷对我们的严格要求和言传身教,让我们从小养成节俭、以礼待人的好习惯。

  爷爷的严厉,其实是一种大爱。

  爷爷,我们想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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