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然地理环境的特殊性,以及由此决定的社会文化的重要性,山西成为远古神话与传说比较集中的地区。我们所谈的伏羲、女娲,以及炎黄二帝、尧舜禹三帝在这一带都有很多相关的演绎。除以上所言之神话人物外,其它具有神性意味的人物也多与山西有关。这些神灵争先恐后、蜂拥而至,在先民的想象世界里登台亮相、各显其能,可谓众语喧哗、斑斓多姿,构成了精彩奇绝的狂欢盛宴。
大家知道女娲最重要的贡献是抟土造人、炼五色石补天。她也是中华民族的人祖。但在山西的很多地方还流传着有关女娲的其他传说,如生活习俗的传说。山西潞城、平顺等地就流传着女娲是善人,不吃荤食的传说。平定一带流传着女娲用七天时间来创造生灵的传说。其言玉皇大帝派女娲来治理凡间。第一天是木日,女娲创造了花草树木;第二天是水日,女娲创造了鱼鳖虾蟹;第三天是金日,女娲创造了飞禽走兽;第四天是火日,女娲创造了五牲六畜;第五天是土日,女娲照着仙童的模样用黄泥捏了五十个金童;第六天是月日,女娲又照着仙童的模样捏了五十个玉女;第七天是日日,那些金童玉女都有了鲜活的生命。所以这一天也叫作人日。而其中最好的那一对就是伏羲、女娲兄妹等等。
在炎黄二帝的神话与传说中,关于炎帝的最为丰富。在晋东南一带存有大量的关于炎帝神农氏的传说。如炎帝不仅自己亲尝百草,他的一家都舍身忘己,以求得可使百姓食用的果实。今天已经成为普通农作物的谷子、麦子、豆子等在炎帝时代人们并不了解其习性。炎帝的大儿子吃了谷子之后中了毒。炎帝的岳母用针在小米上刺了眼,使小米的毒液流出来才能让人食用。其次子,在尝了麦子后也中了毒。炎帝抽了麦子上面的筋,使毒液流走才能食用。其三子,尝了豆子毒性发作。炎帝把豆子劈成两瓣,使毒液流出才可食用。正是他们舍身试毒,人们才能知道这些果实如何处理才可食用。为此,炎帝的三个儿子中毒后都变成了青面獠牙或头小腰弯、奇丑无比的怪物。他们的健康受到了极大的损害。炎帝本人也因为尝了“百足虫”即断肠草而不治身亡。
精卫填海也是具有重要影响的远古神话。其中说到炎帝的女儿名为女娃,住在发鸠山上。发鸠山,在今长治长子县西50里处。女娃在出游的时候不小心溺于东海,化为精卫鸟。她面对东海滔天之水,深恐他人重蹈自己之不幸,于是发誓填海。每天起来,女娃都要飞到西山上面,衔西山之木石以填东海。
在与山西有关的神话传说中,有很多表现上古时期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内容。如尧曾命羲和观测天象。其中的羲仲到了东方的旸谷,羲叔到了南方的南郊;和仲到了西方的柳谷,和叔到了北方的幽都。他们分赴四方,以掌握天象与自然的运行规律。这一传说流传广泛,史籍中也多有记载。在陶寺遗址中我们已经发现了当时的观象台,可以证明这些记载是真实的。尧还任用弃,也就是后稷来管理农业。后稷自幼即好树麻、喜农耕,有“相地之宜”。凡是宜于耕种的土地,老百姓都按照他的做法来播种。《史记》曾言“弃主稷,百谷时茂”。说明在后稷的努力下,农业生产得到了快速发展,人们的生活也由此得到了改善。后稷当年教民稼穑之地,据说在今稷山县一带。尧时遇大旱,天上有十个太阳一起出现,以致草木焦枯。于是尧命后羿射日。其中九个太阳被射落,只留下一个。后羿射日之处在今屯留县三嵕山。这里建有三嵕庙,是为祭祀羿神而成。传说山上还有许多白皮松树,被认为是后羿射日时留下的箭。它们插在了山上长而成树。
这些神话与传说也有很多是反映人类之创造功业的。在高平西北的郎公山上,建有仓颉庙。传说这里就是仓颉造字之处。而在高平的羊头山附近,传说炎帝曾来到一个叫朴村的村里,在此与仓颉老爷游戏打赌,把自己的二女儿输给了他。这似乎也反映出这一带与仓颉有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传说舜的父亲瞽叟就是一位音乐家,曾经制造了瑟。当时他造的瑟是十五弦。后来舜命乐师延增加为二十三弦,又命乐师质整理帝喾时期的音乐作品,终于编成了《九韶》。尧两个女儿娥皇与女英都嫁给了舜,“嫔于虞”。虞就是舜的故乡,在今永济一带。她们二人贤德善良,明大义、守礼数,与舜一起完善了中华人文道德。典籍记载商汤革夏桀之命后,遇到了大旱,五年不雨。商汤决定在今阳城县之析城山祈雨。他不愿伤害百姓牲畜,剪发磨手,以己身代牺牲,在上天面前反省。《荀子》中记有汤王自责之“六过”,如“政不节与?使民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等等,并且说“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
在中国的神话与传说中,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点就是平民性。其中的神灵不仅有很多功业伟峻的英雄帝王,也有许多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这在山西地区也有突出的表现。如愚公移山就是最为典型的一例。愚公要把挡在自家门前的太行山、王屋山挖开,并且发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显现出战胜困难的坚强韧性与无摧之力,是民族精神的典型体现。在山西很多地方如和顺、万荣等地也广泛流传着七仙女与董永的传说。这一传说应该不限于山西地区。它显现出人们对美满爱情的向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以至于感动了天地万物。
大致来看,山西地区存留着大量的远古神话与传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瑰宝。这些神话与传说显现出中华民族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原始初民对创世伟业的想象与认知,也是中华民族精神谱系的最初显现,奠定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基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