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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浩荡奔眼底

——《晋阳诗集》的三个特点
  前些日子翻阅《晋阳诗集》,觉别开生面,收获颇丰。这部几年前由中共太原市委宣传部集体整理汇编的诗集,可谓上下五千年浩浩荡荡奔来眼底,满足了我多年来想要系统了解太原历代诗歌的愿望。总的来看,这部诗集有三个特点。一是全面,几乎将同太原有关的古往今来的诗人诗作悉数来了个网罗,可谓集大成者。二是客观,该书只收集,不注释,即使是作者介绍,也尽量浓缩简约,读者如感兴趣,可以自己下功夫去查阅其他相关资料,但编者只述不作,以免引发争议,反倒是一件好事。三是翻阅查找方便,一共四卷,前面有总目录,每卷各有分目录,无论按年代,还是按作者作品,都很容易查找到自己需要的篇目,是一部好的工具书。

  这本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全书浓缩了对晋阳(太原)满满的情谊,其中,既有历代诗人对太原说不完、道不尽的精彩点画,又有编者煞费苦心、孜孜以求的无言笔墨。这种情感,有爱,有赞叹,有佩服,有向往,也有抱怨、悲痛、忧愁、愤恨等。这种情感,既使你无法摆脱、难以释怀,又使你跟着它跌宕起伏、千回百转,真是一部入脑入心的情怀之作啊!读此书,使我更加深切地了解了晋阳(太原)文化的由来、材料质地、脉搏跳动、沧桑变化及其牵惹心怀的地方,使我更加清晰地了解了晋阳(太原)的灵魂、本色、特征,以及它的骄傲、无奈和困顿,因此也让我更愿意走近晋阳(太原),更愿意理解晋阳(太原),更愿意为晋阳(太原)付出我的一切。

  因全书内容浩繁,不能面面俱到,故这里只摘录一部分印象深刻的诗篇名句,供咀嚼思考:

  《拟古诗八首》(其一):

  幽并重骑射,少年好驰逐。毡带佩双鞬,象弧插雕服。兽肥春草短,飞鞚越平陆。朝游雁门上,暮还楼烦宿……

  作者鲍照(约412-466),祖籍东海,久居建康,官荆州参军,有《鲍参军集》。这首拟古诗比较有名。其中所描写的并州少年,形象跃然纸上、呼之欲出,说明从先秦汉魏晋南北朝以至于隋唐,并州(太原)人行走天下、驰骋中原,靠的便是这股子豪侠义气和勇敢彪悍。“幽并豪侠儿”长期成为太原人的“金字招牌”。

  《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

  行来北京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

  作者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李白。此诗生动详细地描绘了李白游历太原时的景致与情境,令人不得不感叹“诗仙”的笔力和天赋。他还有一首诗《太原早秋》:“岁落众芳歇,时当大火流。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梦绕边城月,心飞故国楼。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同样让人诗心荡漾。完全可以想象,当年横跨汾河的北都太原,与西都长安、东都洛阳一样,是何等的气象恢宏、何等的富丽堂皇呀。可惜被赵光义一把火一股水毁得干干净净,今人只好费尽心思到遗址中寻找残物了。

  《望海潮·上太原知府王君贶尚书》:

  山光凝翠,川容如画,名都自古并州。箫鼓沸天,弓刀似水,连营十万貔貅。金骑走长楸。少年人一一,锦带吴钩。路入榆关,雁飞汾水正宜秋。

  追思昔日风流。有儒将醉吟,才子狂游。松偃旧亭,城高故国,空馀舞榭歌楼。方面倚贤侯。便恐为霖雨,归去难留。好向西溪,恣携弦管宴兰舟。

  作者沈唐,宋仁宗时人,曾任大名府签判。经多年宣传,这首词现在几乎成了太原的“城市名片”和“广告词”。该词所描绘的当然是已经迁到唐明镇(现太原城址)的太原。从该词描绘景象来看,北宋时期的太原虽然劫后余生、另起炉灶、重筑新城,但是“山光凝翠,川容如画”,风景不亚于温暖旖旎的江南。

  除了对诗心和太原文化的了解之外,这部诗集还带给我们这样的思考:尽管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但诗歌是不朽的,也即文化是不朽的。我们应当高度重视文化和文化建设,经常主动到传统文化中去汲取营养和灵感,否则文化自信从何而来?

  抓文化就是抓头脑,头脑不立,躯干何为?抓文化就是抓来龙去脉,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正不了本就清不了源,守不了正就创不了新。当然,抓文化应当谋长远,而不能急功近利;应当有一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担当精神;应当有一种“板凳甘坐十年冷”、愿意花费时间去追求发展的耐心;应当有痴迷于文化事业文化艺术文化产业、愿意为之献身的大家、人才和群体;应当有为太原培养发现文化种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与意愿。只有如此,才能做得一番文化雅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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