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一只名叫“千眼蝴蝶”的风筝，轻轻吹口气，借着这点小风，蝴蝶风筝的“眼睛”就骨碌碌地转动起来。这只风筝，杨元恒花了三个半月的时间完成扎、糊的活儿。看上去，蝴蝶风筝上的每一对眼睛的眼眶，都是用极薄的竹皮扎制而成，248只眼睛，每只眼睛看上去大小一样，“全是手工活儿，单是做好这些‘眼睛’，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杨元恒介绍，风筝有四艺——扎、糊、绘、放，扎艺为首，扎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不能含糊。

　　杨元恒是我市第二批市级非遗项目晋源传统风筝制作工艺代表性传承人，他参加过数百场国内外的风筝大赛，获得的金牌数在山西风筝制作人中遥遥领先，获得奖牌数逾160枚。在他工作室的一个铁皮柜里，获奖证书、奖状、奖杯被塞得满满当当，“特级风筝大师”“十佳风筝明星”“软翅大型”第一名、“软翅串类小型”第一名……众多荣誉中，由太原市体育总会、太原市风筝协会授予他的“盘鹰王”荣誉称号，是他比较钟爱的一个。

　　“最开始做风筝，主要做的就是老鹰风筝。”他左手拿起一只多年前做好的老鹰风筝，右手拿起另一只近来新做好的老鹰风筝，“看看，有没有变化？”旧风筝稍小一些，新近做好的风筝，因为用了特殊材料，双眼更加敏锐，喙长而弯曲。“有差异，也有相同处。绘，最能体现风筝技艺的‘美之所在’，两只风筝的每一片羽毛都被精心绘画、上色。”杨元恒轻轻抚摸着新旧两只风筝几乎能以假乱真的翅膀，仿佛只要遇到一阵风来，它们瞬间就可以迎风翱翔、搏击长空。

　　工作室里，他手工做成的猫蝶燕风筝、螳螂风筝、龙虾风筝、凤凰风筝，争奇斗艳、各具特色。走近细看，螳螂风筝的爪子、头部，牙齿都能随风而动；凤凰风筝飞起来，头左右摇摆，口一张一合；猫蝶燕风筝，音同耄耋，有富贵的吉祥寓意，一双蝴蝶在花间嬉戏，一对小猫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扎、糊、绘三艺的美尽收眼底。

　　随着参加国内、国际风筝大赛频次渐多，杨元恒会做的风筝样式越来越多，硬翅风筝、软翅风筝、串式风筝、板式风筝、锣鼓风筝、机械动态风筝……风筝制作思路也变得更融合、开放，多元，“连续多年，打听到哪个地方的风筝有特色，我就去研究、学习一番。”目前，天津的千眼蝴蝶风筝、广东阳江的灵芝风筝、江苏宜兴的板哨风筝、江苏南通的哨口风筝，他都能做得神形兼备。

　　什么样的风筝算得上一只出色的风筝？制作风筝近30年的杨元恒娓娓道来：“一只好风筝，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都应无可挑剔。正面，要看得出扎技精细、造型优美、糊工平整、色彩艳丽，背面也不可小觑，既要骨架扎得中正平直，又要兜风卸风面积设计合理，还要竹料厚薄软硬选用得当。制作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最后的放飞效果。”

　　杨元恒的目光落在一只扎好的龙形风筝的骨架上，他缓缓地说：“一定要舍得在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下真功夫。”

　　工作室的架子上，一些小盒子里，有杨元恒收藏的“宝贝”：蝴蝶、蝉、蜈蚣……“这些都是动物标本，从户外捉回来的。想要绘制一只栩栩如生的风筝，总得用眼睛看过一些真的标本。”有时，他还会跑到动物园，去观察一只鹰的神态，尤其是要看它的眼睛。“做好手工活儿必须有一些苦功夫、笨功夫做支撑，必须多练习。风筝用心做得多了、久了，就容易做出精品。做好风筝的窍门，说到底，就是那句话‘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放风筝，是验证一只风筝品质的时刻，也是看“放”这一技艺高下的时刻。放飞一只风筝，掖、抻、扽、拽，每个动作要及时、准确、果断。杨元恒放的风筝飞得又高又远又稳，源自动作到位、收放自如。

　　杨元恒有一个梦想：开一场个人风筝展。他计划制作完成并展出100只风筝，去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他的制作进度。目前，制作进程刚刚过半。“但是，我的计划没有变，我想实现它：蓝天下，让百只五彩缤纷、造型各异的传统风筝迎风而飞。”他微笑着说，眼神中充满期待。

　　记者 弓凤飞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