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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的故事

金庸文章曾被退稿

书法家周慧珺题写《故事会》刊名。
说书俑是《故事会》的刊徽。
《故事会》的内容。
堆积如山的读者来信。
  “80后”“90后”一代人,小时候看到最引人入胜的故事,不在电视里。而在一本32开、100页码左右,最初只要几毛钱的杂志中——《故事会》。

  但如今,曾经看《故事会》的人很少再提起这本杂志,转而在互联网上听取人间百态。《故事会》曾经的编辑、作者,有的已经离世,有的老去……和这本杂志一样,荣光不再。

  今天,你愿意听一听《故事会》的故事吗?

  写每个普通人都能听懂的故事

  现在不少已过不惑之年的人们,说起“童年阴影”时,不自觉这本《故事会》杂志就成了素材库。很长一段时间,宿舍在深夜互讲鬼故事的素材都来自于此。

  国内众多悬疑、鬼怪小说中还能看到当年故事的影子,足见其影响之深。《隐秘的角落》作者紫金陈就曾说,自己的小说借鉴了《故事会》的一些情节。

  最初的《故事会》并不像今天人们形容的那样:一本小镇青年才爱的杂志。恰好相反。它创立于1963年,最初是一本宣教读物。创刊号0.26元的售价,让《故事会》当时的阅读门槛极高。毕竟0.26元在那个年代,是一笔巨款。更不用说当年的文盲率较高,能读懂一本《故事会》的人绝对在当时称得上“高级知识分子”。

  不过《故事会》并没有为了将自己拔高,而放弃更多普通读者。在创立之初,《故事会》心中就只有广大人民。它将“方便口口相传”写进了创刊号的“编者话”。写每个普通人都能听懂、都愿意听的故事,成了《故事会》的初心。

  往后的58年,从未改变。

  金庸是被《故事会》退稿第一人

  1979年,《故事会》迎来一次新生。

  停刊后再次出发的《故事会》,请到著名书法家周慧珺题写《故事会》刊名,并正式使用。这也是我们最熟悉的它的样子。

  万事俱备的《故事会》逐渐走向了它的全盛时代。

  如今想起其中的故事,脑海中浮现的关键词多数是:爱情、反叛、秘密、穿越。再加上搭配独到的黑白漫画,“猎奇”“通俗”两个词便烙印在读者的脑海中。但是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它全然不是今天人们口中“土气”的样子。《故事会》虽然通俗,但不媚俗。

  很少人知道,在上世纪90年代初,《故事会》就邀请当时最著名的作家入驻。这个特别设置的栏目叫“名人故事汇”,主要刊登名人名家所写的故事。栏目开办的5年多时间里,共有60位作家发表了作品。其中包括金庸、席慕蓉、白先勇、冯骥才、苏童、莫言、陈忠实、陆文夫等。

  且《故事会》的编辑们很有“气节”,不受大作家们的盛名影响,该退稿时就退稿。

  比如,金庸就是被《故事会》退稿第一人。

  “金庸当时接受约稿后,很快就写来了一篇故事。但编辑部收到来稿后,发现来稿和《故事会》的要求不甚相符——金庸的这篇作品用文言文写作,且故事性不强。”

  几番挣扎,编辑部还是退掉了金庸的稿子。

  没想到金庸先生同意从自己正在写的小说中,抽出一个从未发表的短篇给《故事会》发表。这个短篇,就是《汝州僧》。《汝州僧》在《故事会》上发表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还被各大刊物转载。

  席慕蓉更是在接到《故事会》约稿后,就一次拿出了好几篇让编辑部挑选。

  当然也有天生的“过稿王者”:冯骥才。为了让编辑部挑到满意的作品,冯骥才一次寄来了好几篇故事让《故事会》挑选。结果每一篇都中选了。

  那个年代文坛闪耀的群星,都可以在《故事会》中一赏星光。

  足可见当年《故事会》的水准其实比我们想象中高。

  “通俗但不媚俗,高雅绝不高悬。其每一个故事都来自坚实的泥土,都带着泥土的芬芳和山花扑鼻的香气。”

  《故事会》的格调,便是在编辑与作家的共同努力下奠定的。

  平均350字一个高潮

  不仅内容有趣、故事丰满,《故事会》编辑部在当时还是一群“潮男潮女”。他们策划的许多活动,如今在互联网世界依旧被使用。就比如当时的名作家栏目,不就是如今各平台邀请明星大V入驻。上世纪90年代的《故事会》编辑部已经深谙“明星效应”的使用。

  《故事会》还有一个名为“读者来信”的栏目。因为《故事会》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海量的读者书信,编辑们发现其中一些情真意切,文笔动人,便将其刊登。内容大多是:为了排队买《故事会》历尽千辛万苦,《故事会》带给我生活的改变。

  原来早在上世纪90年代,《故事会》已经拿捏住了大众的“从众心理”,懂得给自己做“口碑营销”了。

  那个时候的《故事会》编辑部,或许还不知道“碎片化时间”这个词会在2021年成为大家的热门词汇,但却早已知道——“碎片化时间”是兵家必争之地。得读者的碎片化时间者,得天下。

  后来研究《故事会》的论文中这样写道:“每页1000字左右,平均350字一个高潮,每篇故事不过6000字,平均阅读时间为8分钟——它以简约和精炼的篇幅完美填充了读者碎片阅读的需求”。

  如今我们的碎片化时间分给了短视频、微信,而当年的青年人们,却完整地将其贡献给了《故事会》。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或许改变了获取故事的渠道:从杂志到了互联网,但最受欢迎的永远是搞笑的段子、曲折离奇的故事、光怪陆离的传闻……这一点从未改变。

  谁比谁新潮?时代有更迭,但身处其中的人未必有高下。只不过当年的新新人类们,大多老去,无力再为当年的自己正名。

  故事一直都会在

  《故事会》的辉煌,一度极其夺目且持久。这本初创于1963年的杂志,在1985年的时候,曾卖出单期760万册的销量,创造了世界期刊单行本发行的峰值。据《世界期刊概况》统计,1997年《故事会》位列全球发行量第六位。一直到2000年,《故事会》单期的发行量都在400万册左右。在2002年韩国召开的世界期刊联盟亚太会议上,来自中国上海的《故事会》和美国《读者文摘》《国家地理》、法国《ELLE》同台。甚至至今还有人专门研究《故事会》。

  如今《故事会》的辉煌在互联网和各种娱乐产业的冲击下早已不在。很多人遗忘了这本杂志,再次提起也是作为童年回忆的一部分。而在大多数人心中,《故事会》早已经和我们的青春一起消失了。身边已经很少有人在读《故事会》,《故事会》早已停刊的消息一直都有。毕竟,盘算年龄,它已经58岁了,差不多是“退休”的年纪。

  但显然,它还不打算服老。《故事会》有了“95后”的编辑,也有71岁的老人仍在坚守。

  老主编何承伟在2003年庆祝《故事会》创刊40周年大会上说,“故事作为一种口头艺术,将与人类语言共存,只要人会讲话,故事这种艺术就会存在下去。”

  《故事会》或许不会一直存在,更难以重现往日辉煌,但故事一直都会在。也别瞧不起《故事会》——这本走过58年的杂志,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跌宕起伏,充满着人生起落的故事。辉煌过,坚持过,一个再好不过的故事。

  据视觉志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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