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圐 圙

张贵桃
  娄烦人给小孩过生日,一般是1岁生日、3岁生日和12岁生日,也有人家从1岁生日至12岁生日一直过12个。

  参加生日礼仪的人,主要是小孩的长辈如奶奶、姥姥、拜大拜娘、舅妈、婶子大娘、左邻右舍等。生日礼物主要是白面蒸的圐圙(kū lüè),用12条红线或黑线与铜钱编的锁儿。如果还没有儿孙,一般不蒸圐圙和编锁儿,只给小孩扯3尺或6尺花布做衣裳,现在是买成衣。

  圐圙用白面捏成圆圈,过1岁生日或3岁生日,上面放着九个石榴(取石榴多子之意),一个佛手。另有大寿桃一个,可套在手足上的白面圆圈足襻手襻各一对。过12岁生日时,圐圙附件九石榴一佛手变成了十二属相。寿桃是扣在碗上蒸出的一个桃形帽子。圐圙是过生日的标志,是面子上的东西。所以过生日就成为娄烦妇女蒸圐圙技术的一次展示会,主要有两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搭面。先把白面中放入预先准备好的酵子和好,放在炕头围盖住让其发酵,俗称“起面”,起了(即发酵)后,就加适量碱水搭面。这是很关键的技术。搭面时起了的面和碱水不能太热,碱量要适当。搭好的面,蒸出来圐圙白里透黄,晶莹剔透,如肌如玉,香味浓郁,让人垂涎欲滴。碱太多了就把面搭死了,碱太少了搭不起来,吃起来或板结难咬,或又黏又老酵气,既不好吃,也不好看。

  第二个环节是捏圐圙。从主体圐圙到圐圙上的各种附件,件件都要捏得有模有样,特别是那十二属相,更需精心捏制,千姿百态,各尽其妙。捏圐圙的妇女如果自觉手艺不好,就请邻居中的巧手来帮忙。娄烦有一种野草叫“人人眼”(学名披针叶野决明),籽粒比韭菜籽略大,又圆又黑又光又亮,安在十二属相眼上,活脱脱两只小眼睛,蒸出来后一个个白白胖胖,栩栩如生。巧手的女人们把圐圙做成了艺术品。

  有一则笑话。有一家要给亲戚小孩蒸圐圙,硙小麦时,磨底是硙过高粱面的,粗心大意没扫净,结果把白面染红了,蒸出来的圐圙自然就成了红圐圙。重做吧,没白面了;不拿吧,做生日非有圐圙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于是就给娄烦地区留下一个方言词“红圐圙”,戏谑人把事情搞砸了,搞黄了。

  过生日时,开宴席前要举行隆重的戴圐圙仪式。点红蜡烛,烧红色香(现在是生日蛋糕)。然后由奶奶、姥姥等老人把所有的锁儿像戴金牌一样戴在孩子胸前,把奶奶或姥姥等最高辈分的一两个圐圙套在小孩脖子上。如果有拜娘,拜娘的圐圙也一定要戴。寿桃顶在头上,足襻手襻套在手足上。一边戴,一边念念有词:“九石榴一佛手,守住你娘再不走。”众宾客围着小孩,欢声笑语,七嘴八舌,赞美小孩生得可爱,送上美好祝福。

  一家有小孩出生,增丁添口,无疑是件大喜事,过生日就是为了庆祝,同时也使得亲戚之间互相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所以娄烦人不论穷富,过生日一律不收礼金,只收圐圙,有“生日满月闲待戚”的俗语,来客也不过一二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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