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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避瘟饰物

郝妙海
  端午将至,老伴早早就裁好了三块约7寸宽、一尺长的黄布,为6岁的小孙孙、3岁的重孙孙和1岁的重外孙孙制作专用于端午节辟毒避瘟的饰物。

  端午节是中国夏季唯一一个大节日。因夏五月正是农事繁忙之时,也是暑气蒸腾、毒虫肆虐、疾病多发之时,因而被古人称为“恶月”。而五月五日,亦被视为“恶日”。故五月端午的很多习俗,就与这种气候特点相关,也与古人的这种认知相关。这些习俗集中到一起,就使五月端午成了中国民间岁时节日中一个典型的辟毒避瘟的节日。清末太原县赤桥村举人刘大鹏先生,在光绪二十年(1894)五月初五的日记中写道:“五月五日,一曰端午节……是日也,采艾叶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以五彩丝系臂,以辟鬼,名曰长命丝。饮雄黄酒,消除毒气。盖俗以五月五日为恶日故也。”

  这块缝缀于孩子们后背的黄布,可说是当地端午习俗的集大成者。当地所有关于端午节辟毒避瘟的说道,几乎都能从这块黄布上一一寻找出来。

  在这块黄布的周边,绘有蝎子、蜈蚣、壁虎、蟾蜍,以及一条缀上去的布艺蛇五种动物,中国民间将这五种动物通称为“五毒”。端午节辟五毒,是传承已久的一项重要节俗。清代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载:“每至端阳,市肆间用尺幅黄纸……绘五毒符咒之形……以辟祟恶。”在我的家乡,则是将这五种毒虫绘(缀)于黄布上。同时,在左上角缀一只公鸡,在左下角再绘一把剪刀,意即雄鸡可啄食毒虫,剪刀可剪除毒虫。孩子们佩此黄布,五毒便不敢来侵了。

  黄布中间部位较为显眼的还有一个和尚。据传,这一图像原是单独绘制,单独佩挂的。上面还要写上“张和尚、李和尚,有事担在我身上”(在当地,“尚”“上”同读sō),护佑孩子平安。在民间,也有传言说此人不是和尚,是个道人。而且有名有姓,说他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道陵。而且传说他善于捉鬼降妖,有他护佑,自然百邪不侵了。

  黄布下方,是一只老虎。这只老虎,也有说道。端午插艾,是节日习俗。但端午节俗中的艾,并不是以单一的艾草形式出现的。宋周密《乾淳岁时记》即云:“五月五日,采艾以为人形,悬于门上,以禳毒气”,这即“艾人”。而同是宋朝的陈元靓在《岁时广记》中,则又有“端午以艾为虎形”的记载,是为“艾虎”,之所以借用虎形,是因为我国古代视虎为神兽,“虎者……百兽之长也,能噬食鬼魅……亦辟恶”(见《风俗通》)。艾借虎威,自然功效更增。不过在这块黄布上,是直接绘了一只虎,已与“艾”无关了。这与《燕京岁时记》中“每至端阳,闺阁中之巧者,用绫罗制成小虎……系于小儿之背”的做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在这块黄布上,还有两种饰物,即“端午索”和“香包”。

  “端午索”,在民间有百索、五色索等多种叫法,也是一种历史很久的节物,据传在汉代已有。《风俗通》中即有“午日,以五彩丝系臂……令人不瘟病”的记载。在我的家乡,至今仍有在端午期间用五色线搓成细索,系在孩子们手腕、脚腕、脖子上的。但有的村是初一系上,到端午太阳出山前即解下,并将其埋在车辙中,意思是让过往车辆轧烂五毒虫。而有些村,要一直系到端午节后第一次下大雨时才摘下来,并将其扔到雨水中。据说,这样就可以把灾病随着百索让雨水带走了。总之,端午索也是一种辟毒避瘟之物。

  香包,或称香囊,也为端午一种节物。当地人称“香香布袋袋”或“香香圪簇簇”,是一个用小块花布做成的小荷包。有些手巧的妇女,给男孩戴的,会做成小狮小虎,给女孩戴的,则做成小花小鸟。包里要装上雄黄、苍术、香草等,下面再缀上五色穗子,系于胸前背后,利用芳香物的气味,起到避瘟气的作用。在我老伴的这块黄布上,香包被做成了两个小粽子,更加彰显端午味儿。而垂吊小粽子的五色线,显然就是“端五索”的又一种表现形式了。

  一块一尺见方的黄布,内涵如此丰富,可见端午习俗之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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