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人吃面一律用盘子,不用碗。考虑到我们来自山西,便换成了碗。面用盐水煮出来后,过一次凉水。所以,端到桌子上的面都是过了水的面,客人根据自己的口味把菜拌进面里。用盐水煮出来再过水的面口感很筋道,每根面都可嚼、耐嚼。据说还有一个原因,新疆当地产的小麦品质特别好,因为日照时间长、生长期长,众多条件的集成,使得面粉的质量非常好。
这次山西作家代表团去新疆采访援疆干部,一周时间,基本上每天都要吃一次拌面,大家似乎并没有厌倦,总能吃出激情和品位,还要上档次。其中一次,被领队温建生称作“吃出了国宴的水平”。那天,顶着近40摄氏度的高温采访回来,走进大干渠饭馆,凉意顿生。主办方特意告诉大家吃拌面,一听拌面,群情振奋。
一张大圆桌,十几个人团团围坐,就像小朋友等着吃果果的感觉。饭店吃饭的人多,菜上得慢,已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在山西早就进入午睡的时间,此时没有一个人焦灼不安,相反很安静很平和地等待着服务员一盘菜一盘菜慢悠悠地往上端。
著名作家葛水平发话了:“我们先别吃,等菜和面上齐了拍完照再吃。”这个主意好,大家抿了抿嘴露出了笑脸。这顿饭上了7个品种,每个品种两盘,共计14盘菜,另外还要了一盘皮辣红,类似于山西的老虎菜,15盘菜把硕大的转盘外围摆放得满满的。后上来的面,沿着内圈又摆了一圈。一圈菜、一圈面摆放整齐后,葛水平一声令下,大家一起转动转盘。我站在椅子上,用手机录下了这个颇具仪式感的场面。温建生拍了几张照片,放下手机说,吃吧,伸手端了第一碗面。接着便是十几只手纷纷涌向桌面。瞬间,筷子飞舞,勺子、筷子和碗的撞击声,声声入耳,更多的还是大家的调侃和戏谑,响彻了整个房间。
爱吃面是山西人的标签。作家代表团有三位作家超爱吃面,没有最爱只有更爱,柴然、王春林和孔令剑荣登榜单前三。柴然连续三年进疆,一路上就跟我说,新疆的面真好吃。王春林和孔令剑在还没有安排吃面时,就迫不及待地额外要了拌面,吃得是满脸春色关不住,一片彤云飞上来。还有一位作家必须提及,他就是来自运城的吕魁。他在北京上大学时,就知道新疆有个地方叫奇台,学校旁边有个不大的小饭店叫奇台拌面,上了4年大学,吃了4年的奇台拌面。这次来新疆心心念念要吃一次奇台拌面,由于时间不对,再加之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对拌面肆无忌惮地攫取,所以他一直有意躲避,即使别人都在疯狂的时刻,他毅然选择少吃或者默默地离开。
每次吃拌面前,总要先上羊肉串。新疆的羊肉串特别肥,肉块又大,长长的钢钎就像一枚剑戟。每次龇牙咧嘴吃的时候,每块羊肉在钢钎上游走就像行走在有轨电车上,感觉遥远而又悠长,这也正是吃羊肉串所要的艺术效果,如果图快捷不用串不就结了吗?
不管是拌面,还是羊肉串,对于我来说,既有诱惑力,又有稍稍的拒斥感。拌面对我来说,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过水,面一过水就凉了,我的胃怕凉。羊肉串好吃,但是不好消化,还是胃的问题。所以,新疆之行,每天都要与消化系统进行斗争,多运动是方式之一,少吃也是一种选择,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本来在新疆吃饭就与山西的时间点对不上,再节食无疑自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