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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圆为美“嘟噜瓶”

顾 万
􀲔金代黑釉剔花卷叶纹嘟噜瓶,山西博物院藏。
➝北宋定窑白地褐彩嘟噜瓶,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收藏界有句老话:老窑瓷器三大件,梅瓶嘟噜玉壶春。

  “嘟噜瓶”,一种用象声词来命名的器型。

  这个器型的命名流传较广的说法有二:其一,是由少数民族的语言音译而来。古代民间的社会生产生活中使用文字较少,信息大多是通过口口相传,在传播过程中因为语言地域性或者其他人为因素不免有误。“嘟噜”这个词究竟原本就是“嘟噜”还是其他音译,答案至今仍尘封在历史中。其二,是由于其从内而外倾倒液体,空气从小口进入瓶内圆腹腔发出“嘟噜嘟噜”的声音的物理现象而得的俗称。无论哪一说,民间都乐得接受,久而久之,“嘟噜瓶”这个称呼便流传开来。

  根据窑址考察和考古发掘出土的实物来看,嘟噜瓶多是在北方地区的窑口生产,宋金元时期的墓葬较多出土。上限应为北宋,下限是元。明及之后的时期,器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我们所认知的嘟噜瓶。不排除南方窑口也生产这种器型,日本出光美术馆藏有一对南宋影青浮雕花纹嘟噜瓶,为少数几例。北方地区的贵族墓葬壁画常出现绘有梅瓶和玉壶春的生活场景,嘟噜瓶却鲜有出现。让人不免心生疑问,难道嘟噜瓶这种器型是上不得“台面”的吗?精美的馆藏品打破了这种说法:故宫博物院藏金代黑釉铁锈花嘟噜瓶、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北宋耀州刻牡丹花卉纹嘟噜瓶、山西汾阳地区出土的黑釉剔刻花鸟纹添粉嘟噜瓶等,用各种高度复杂工艺装饰的纹饰,皆是精美至极。

  “南茶北酒”,大概是说南方习惯喝茶,北方习惯喝酒,嘟噜瓶的诞生也离不开酒。一是就器型来看,嘟噜瓶浑圆,重心居中下,平底,有了高度的稳定性。二是同样高度的两件器物,嘟噜瓶能够最大程度地合理利用空间,储存量大大提高。匠人的钻研精神和对圆的认知孕育出这样一个很实用的圆形器物。

  嘟噜瓶是一个追求“圆”的器物。处处追求圆的均匀,处处追求圆的饱满。口沿的圆是一个高维的圆,瓶身的圆是一个三维的圆,瓶底的圆是一个二维的圆。圆得可爱萌新,也圆得厚重敦实,圆得很有安全感。

  嘟噜瓶的圆,是技术的艺术表现。技术,艺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做到形与意的统一才能达到圆的高度,称得上美。对嘟噜瓶的再认识,诠释出匠人在创造一件嘟噜瓶时的状态和所追求的境界,这也为现代设计师寻找设计内涵和意境提供了灵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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