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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合一 风骨可鉴

  吴鹏程

  傅山是一位天分很高、博学多才的贤者。正如清同治二年(1863),王道平在《傅青主男科重编考释》序中云:“世传先生字不如诗,诗不如画,画不如医,医不如人,先生之高远,固不可以区区之医见也。”综观傅山之学,非重其技,实是重其道耳!由此可见,傅山先生的“人”,才是造就傅山风骨的灵魂与核心 。

  傅山风骨,见于其深厚的学识。

  著名的艺术史家白谦慎先生在《傅山的世界》中,把傅山的人生分为四个阶段:一、晚明文化和傅山的早年生活;二、清代初年傅山的生活和书法;三、学术风气的转变和傅山对金石书法的提倡;四、文化景观的转变和草书。白谦慎先生从艺术的角度概括傅山先生的一生,而傅山的为学之道、风骨之成,是在时代的变幻不定中滋养起来的。

  在现今关注傅山的研究者中,大多在谈先生的书法、绘画、医学,而较少有人谈其学问。实际上,傅山其人,首推学问。山西籍历史学家郝树侯先生曾说:“谈起傅山,大家一定异口同声地说他是具有民族气节的爱国者,再不然就说他是书画家、医学家,至于他的学问,却很少有人谈到。”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在《广师》中云:“萧然物外,自得天机,吾不如傅青主。”清代乾隆时期学者全祖望曾说过:“先生之家学,大河以北莫能窥其藩者。”近代思想家梁启超先生亦推崇傅山,将他与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李颙、颜元并称“清初六大师”,称他的学问“大河以北莫能及者”。

  有如此大的学问,必定有科学合理的治学方法。关于如何治学,郝树侯又说:“傅青主治学,‘以至拙达至巧,融众家成一家’,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手熟为能’和‘只不要奴’。前者是功夫,后者是造诣。变现在诗文、书法、医学方面,都是如此。”

  傅山认为,要想做好学问,就要坚持读书,并讲究方法。

  首先要谦虚求学。他说:“童子读书,人皆谓之‘学生’。长而好读书,人称羡之,则曰‘学者’。老夫每道宁可老当学生,不可少作学者。生不可量,者则者矣。此话真乃至理名言。” “宁可老当学生,不可少作学者。”就是放在现在依然值得我们反思,先生一生甘做学生的理念,更值得我们后人去崇拜和效仿。

  其次,要注重精读。傅山在《霜红龛集》中写道:“读书不可贪多,只于一种里钻研穷究,打得破时,便处处皆融。此与战阵、参禅总是一样。若能如此,无不可用。若但乱取,东西齐撞,殊不中用。不惟不得力,且累笔性。此不是不教读书之说,是戒读而不精读者之语。知此,则许言博也,玩物丧志之言,亦是一般。” 先精后博,实乃学问之道也。

  傅山做学问,更注重风骨;而学问大成后,必显风骨。傅山此人,文逼圣贤,诗慕盛唐,真、行追二王,隶追汉,草、篆皆得奥妙,书法圆融,皆是风骨。最能体现傅山风骨的,应该要上溯到他的思想人格渊源。傅山《霜红龛集》中言:“汉唐以后,仙佛代不乏人,儒者绝无圣人,此何以故?不可不究其源。为学先当立志,修身先当知耻。”

  傅山的思想人格渊源究竟可以上溯到哪里?

  傅山曾跟随袁继咸,在三立书院读书时,是袁继咸的得意门生。袁继咸师学王守仁。王守仁,字伯安,别号阳明,学者称之为阳明先生。王守仁作为心学集大成者,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为“孔孟朱王”。心学是明代重要的哲学思想,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知行合一”是王阳明的重要主张之一,因此可以说,傅山是继承王阳明“心学”思想的代表人物之一。

  傅山先生在《霜红龛集》里说:“明王道,辟异端,是道学家门面,却自己只做得义袭功夫。非阳明先生直指本源……今所行五经四书注,一代帝王之制,非千古之道统也。注疏泛滥矣,其精处非后儒所及,不可不知。”由此可见,傅山受王学的影响很深。贵州省修文县城东北有王文成公祠,系王阳明创办龙岗书院的故址,祠门有对联:“三载栖迟,洞古山深含至乐;一宵觉悟,文武经纬是全才。”足可见其历事练心的风骨。

  知行合一,行以践知,知以导行。知什么?行什么?要知道,要行德。知重在理论,行重在实践。“知行合一”就是既需要理论,又要认真实践,方能办成事。傅山先生方方面面的成就,足以说明他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这就是支撑他学问成就的风骨,这也正是傅山这个人经久不传的真正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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