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芳

　　11月的太原，天空更加高远起来，澄澈的蓝天铺开一方纯净底色，任那一团团白云于其上肆意挥洒。

　　这日，白云一团团、一簇簇，在天空中摆开盛大阵势。欲尽情赏云，还得上山，山上视野开阔，可将每一片云尽收眼底。赏山观云，实乃一大乐事。

　　并州城三面环山，西山是我们常去之处，“崛山围红叶”更是“古晋阳八景”之一。我们沿崛山围山步道上山。常走山路之人，偏爱那原汁原味的路径，不多时便来到步道上的观景台。立于山上回望，山下城市的繁华尽入眼帘，只见山脚不远处，汾河蜿蜒流淌，路桥四通八达，车流行进如蚁。此时，云朵仿若接到集结指令，纷纷汇聚一处，继而叠加起来，叠得厚实之处颜色渐深，直至变为灰白色，边缘的云团却依旧蓬松洁白，甚是亮眼，乍一看，恰似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雪山横亘眼前。天蓝云白之下，繁华都市也添了几分浪漫韵味。

　　我们并不满足于眼前景致，顺着步道继续向上攀登，直至最高处，一座村庄现身山顶，它有个极富诗意的名字——横岭，不禁让人联想起诗句：“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虽有附会之嫌，但在此处观云确是绝佳之地。就在此时，方才还紧密集聚的云团开始有些分散，却仍彼此紧靠，宛如大海的波涛翻滚，因海拔颇高，仿佛云就在头顶不远处翻腾，着实令人痴迷。

　　横岭于我而言并不陌生，过去十几载，我曾数次徒步途经此地，见证了它点点滴滴的变迁。旅游公路修至此地，公交车也通行至此，随后滑翔基地选址于此，摩托驿站的开设吸引众多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前来。如今，这里更是建起诸多装饰颇具艺术感的民宿与度假村，每至节假日，都市里的人们便驱车赶来，赏山观云，放松心情，此地已然成为都市人的度假胜地。

　　对我们这些徒步者来说，横岭不过是途中的一个驿站，我们还有更远的行程。离开公路，踏上山路，继续向西前行，穿过荆棘丛，沿着那或隐或现的乡间小道前行。这是早年山民们通往外界的通道，如今因久无人走，山路已被荆棘丛生的植被掩盖，唯有喜爱徒步的驴友还会不时踏上这些山路。小路先是在山脊盘旋，而后一路下行，直至连通公路，公路直通南石槽村。这是个坐落于山坳里的村庄，村里已没几户人家，唯有一家老院子还留存着烟火气息，院里住着四五十岁的兄弟俩，陪伴着88岁的老母亲。见我们在院门外休息，兄弟俩热情地邀我们进屋，还为我们烧了开水解渴。哥哥甚是健谈，言说虽久居山里，但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已然安于这般生活状态。望着那干净整洁的院子，开门即见青山，抬头便望白云，不禁感慨，这般与世无争、融于自然的简朴生活，不正是现代人所缺失的一份安宁吗？

　　回程时，我们沿着村里昔日的山道直接上山，站在山上回身望去，青山环抱下的村庄静谧安然，此时天空中的白云正变幻出各种姿态，热闹非凡。一路观云，手机只能摄下局部美景，无法囊括全部，唯有用双眼贪婪地观赏，将这些美景铭刻于记忆之中，而后满载着愉悦而归。不禁又想起那首古诗，皇帝老儿与诗人的对答：“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诚然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