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亚男

　　岁落众芳歇，时当大火流。

　　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

　　梦绕边城月，心飞故国楼。

　　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

　　——李白（唐）《太原早秋》

　　公元735年，即唐开元二十三年的夏天，李白与友人元演同来太原，意欲寻求显达，实现人生抱负。然而，直至第二年的秋日，李白仍未觅得良机。因此，他产生了思乡怀归之意，写下了这首诗作。

　　诗歌的首联表明了诗人所处的季节，“岁落众芳歇，时当大火流。”光阴逝去，花草凋零，已经到了“大火流”之时了。大火，即心宿。这颗星在夏历六七月开始下行，故称“流火”。《诗经·七月》中就有“七月流火”的诗句。

　　颔联承接首联而写，继续描写太原早秋景象。李白的青少年时光是在蜀地度过的，二十余岁时开始漫游，他对太原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此地独特的气候环境。李白眼中太原早秋的气象，是“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即在七月之际就已有了白霜，云清水阔，呈现出秋高气爽的景象。此句写景，视野开阔，这是李白的创作特点。如他的名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都是将情感放到极为广阔的背景下进行表现。此外，这一联还运用了“镶嵌”的艺术手法，即两句末的“早”和“秋”呼应了诗题中的“早秋”，极为巧妙。

　　颈联抒发悲秋之情，诗意有所转折。“梦绕边城月”，写的是梦境，点明自己目前的居处是“边城”太原。诗人羁旅他乡却“心飞故国楼”，一个“飞”字，表现出了急切想要回到故乡的心情，以及对亲人的深深思念。这一联对仗严整，而意义上层层递进。

　　“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尾联收束，直接叙写思乡之情，这种感情就像汾河之水一样深长，无穷无尽。诗人以水喻愁，将看不见摸不着、极难表现的愁绪形象化、具体化，与南唐词人李煜《虞美人》中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白的《太原早秋》，以率直的表达方式和晓畅的语言，传递出真挚悠远的情思。整首诗的境界极为开阔，带有盛唐边塞诗的特点。诗人将惆怅之情蕴于广阔的景物描写以及奇特的想象之中，写的虽然是伤心之事，却显得格调明朗，毫无萧瑟凄凉之感。近代学者高步瀛在《唐宋诗举要》中评论此诗“格调高逸”，确为中肯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