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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山西

柳编·柳罐·柳罐沟

辘 轳
桔 槔
  刘大寿

  图片来源于石声汉译注石定扶、谭光万补注《齐民要术》(中华书局2015年5月北京第1版)

  由本文作者提供。

  《太原晚报》7月10日“天龙·晋风”版有郝妙海《远去的柳编》一文,该报7月27日“天龙·文苑”版又有李海清《也说柳编》一文,因两篇文章都没有提到柳罐,总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也来凑热闹,写篇《柳编·柳罐·柳罐沟》。

  啥叫柳罐?柳罐,顾名思义,就是用柳条编成的罐状汲水器。在喷灌、滴灌尚未出现的漫长岁月里,柳罐是我国北方农村在水井上架辘轳提水浇园离不开的农具。北魏贾思勰的农学巨著《齐民要术》“卷三 种葵第十七”中就有话:“井别作桔槔、辘轳。井深用辘轳,井浅用桔槔。柳罐令受一石。”这句话中“柳罐”的注释是:“用柳枝编成,轻而易举并可免在撞击中碰破,名曰栲栳。”在人民教育出版社1964年第一版《农村杂字》一书里,“六 农具工具”中有“戽斗柳罐”,足见柳罐是农家必需。因为柳罐是柳条编的,它经水浸泡后发涨,把柳条之间的缝隙涨得死死的,所以打水的时候滴水不漏,较之木桶、铁桶,柳罐柔韧度高,耐磕碰,经久耐用又经济实惠。因此,在我国北方农村普及度极高。

  我的童年在平遥乡下度过。合作化前,我的二爷爷家在村外叫“瓜堉”的那片地里有一块菜地,菜地里有水井。需要浇水了,二爷爷就和他的儿子、我的五叔扛着辘轳、提着柳罐去,在井口上架起辘轳,井绳一端固定在辘轳把上,再在辘轳上缠绕,柳罐下到井里,待水满,再摇着辘轳把它提上来,顺势往井口旁的石槽里一倒,那水便冲出水槽出口顺着小渠流向一畦一畦或长着辣椒、或挂着黄瓜、或栽着茄子的菜地……在平遥老家,也称柳罐为栲栳。

  太原有一地因柳罐得名,那便是柳罐沟。柳罐沟在哪儿?在建设南路狄村文化园北顺路往东,沿张家巷跨过两处铁路涵洞,再往东那道沟便是。从1957年至1984年,我家曾在张家巷柳罐沟口的太原市市建一公司家属宿舍居住27年,因而对那里极其熟悉。柳罐沟曾长期被误作“柳贯沟”。早在10年前的2011年4月3日,曾有拙文《柳贯沟该叫柳罐沟》见诸于《太原晚报》,就是为柳罐沟正名。经查,柳罐沟在清道光《阳曲县志》里称作“窑上村”。前些年,当地老农仍称去柳罐沟是到“窑儿上”。最晚在清光绪年间,上兰村人苗生秀一家搬到此处,在这里打土窑洞居住,当时沟里人烟稀少。苗家以编柳罐为生,手艺远近闻名,时人便称苗家居住的这道沟为柳罐沟。苗生秀之孙苗晋治在人民公社时期,还曾给生产队编过柳罐。我曾于2008年秋到柳罐沟苗家看望时年已86岁的苗晋治,问及柳罐沟定名事,老人细说由来,对柳罐沟定名事予以肯定。

  由太原军分区编纂、2001年12月出版的《太原军事志》中,在我军攻克太原的史料里有解放“柳罐沟”的记载。山西省民政厅、山西省基础地理信息院于2005年1月编印的《山西省行政区划地图集》“太原市 迎泽区”图上标有“柳罐沟”。在城市化的浪潮中,柳罐沟被湮灭了。太原市民政局2021年8月3日《关于小店区张家巷等2条道路变更起止点的批复》中有:“张家巷 变更起止点。位于营盘街道。东西走向。现起点变更为:西起建设南路,东至东中环路,长1700米,宽30米。原起止点为:西起建设南路,东至柳罐沟,长280米,宽8米。”这一变更,使往日的柳罐沟成了今天拓展东延的张家巷的一段,柳罐沟这一地名则永远成为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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