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就处于太榆渠与堡子道相交出的平面坐标系的原点位置。太榆渠是一条开挖于上世纪50年代末的退水渠,东北起于榆次市界,沿途穿过潇河,从我村村东斜着划过,在村西南注入汾河,由此我村被汾河、潇河、太榆渠围成一座岛。渠水原本清澈,后来成了排污渠,不断淤积,既浅又脏,观感差了许多。欣慰的是这几年清淤后,水质清澈了,但要重现昔日风采,尚需时日。堡子道是到邻村王吴村的必经之路,因王吴村亦称堡子里,故有此名。
站在坐标原点四处望,除第一象限外,二、三、四象限都种着菊花,几十名采花女散在花海中。我进到地里,一丛一丛菊花矮矮的,有小腿高,齐齐地排列在南北向的垅上,垅与垅之间留出小沟,正好供人行走。
花丛枝头结满花朵、花苞。花开有小孩的拳头一般大小,黄色花蕊居中,白色雀舌状的花片有序地围着花蕊排成一圈,接着再大一号的花片再排成一圈……几圈下来,围成花球,如炸开一般。有的花片被阳光晒蔫,外圈的花片耷拉下来,就有一点憔悴。花苞还处于花骨朵阶段,紧致地缩成拇指般大小的花球,金黄色的,中间有洞,正在努力撑开,含苞待放的样子。
采花女眼到、脚到、手到,采下的花装进袋子,满了便起身挥手,站在远处堡子道上的后生接到信号,跑过来,将袋子背到路边,过秤并记录。采菊女边说边示范,只能摘炸开的头轮花,摘一斤7角钱。我问菊花能泡茶喝吗,她赶紧提醒,花的虫儿多,经常打药,不能直接泡水喝的,采回去还要加工脱毒才能泡茶。
虽已立秋,却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骄阳似火。起身擦汗,展展腰歇息。只见东西两侧地里,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叶子枯黄,与生机勃勃的菊花形成鲜明对比,似扎出两道篱笆;南北两侧直抵田地中间的浇地渠边,渠上几行杨柳依依。四面围出几十亩地盘,为菊花独占。站在太榆渠畔远眺小岛,视线越过玉米秆梢、树梢、岛上屋顶,就见西山如屏,挡在天边。
记得初学孟浩然《过故人庄》时,年少的我,觉得诗中“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等句子颇与我村地貌吻合,一度固执地认为诗人是当年来我村时写的,奈何村里没有种过菊花,在辩论中佐证不足。今天家乡补上菊花,完整地勾勒出该诗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