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丁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记忆。我记得在童年,丁香花开是一件很隆重的、可以熏染一个季节的事情。爸爸是医生,小时候我经常跟着他去单位——铁路医院上班。印象很深,医院门口种着一排丁香,丁香树下的自行车存车棚就是我最喜欢玩的地方了。自行车的存车牌是两个写着相同字母或数字的木条,存放时车把上挂一个,自己随身装一个;取车时,两个车牌的数字或是字母对上了就可以放行。那时的我人小、嘴甜、腿脚勤快,帮着大人们发牌,看车的阿姨特别喜欢我……每到下班的时候,我会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前梁,上身俯在车把上,看车的阿姨总不忘怜爱地捏捏我肉肉的脸蛋,顺手揪枝丁香塞给我。
曾几何时,蓬勃绽放的丁香花确实给我们单调匮乏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和生机,很多人家的窗台、书桌上经常会出现插在罐头瓶里的一捧丁香。
很多诗词和文章都说丁香是结愁的,我倒不觉得。当我长大了,女承父业,也成了一名医生,每天在医院里出入,偶尔还是能碰上当年看自行车的阿姨。也许是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我会主动上前打招呼,她停下蹒跚的步履,却写着一脸的茫然。是的,几十年过去了,她已经不记得那个当年在她膝下跑来跑去、一束丁香花就可以开心好几天的小胖丫头了……
时间过去了近半个世纪,但是,每到丁香花开的季节,我还是会想起当年医院前面的一排丁香树,想起丁香树下的存车棚以及年轻的阿姨和小小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