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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咯嘣儿

彭 哲

   胡树青 绘

  腊月里的年声可谓丰富多彩,有烟花爆竹声、秧歌锣鼓声、炒豆炸肉声、见面时的欢声笑语……但还有一种“咯嘣、咯嘣”用嘴吹出来的声音,细腻悦耳,虽然没有鞭炮、锣鼓声震天地,但它足以惊起孩子们冬日的快乐与喧哗,这就是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琉璃咯嘣儿。

  “拨浪鼓儿风车转,琉璃咯嘣吹糖人。”在物质匮乏的童年,这几样是老太原孩子们最待见的玩意儿。俗话里说的琉璃咯嘣儿,是一种用极薄的玻璃制造的响器,它有多种色彩和样式,一条细长管连接着扁圆形的大头,口噙细长管用气吹,薄如蝉翼的玻璃在气流变化中颤抖,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响声,清脆悦耳,节奏韵美,所以人们管它叫琉璃咯嘣儿。

  那些年吃饭都紧张,遑论能有买玩具的闲钱。只有在腊月这段忙年的日子里,大人们乐悠悠地赶集时,小孩子才能黏缠在大人身后要个琉璃咯嘣儿,于是大街小巷都传出了击玉敲金的“咯嘣、咯嘣”声响,成了迎接大年的前奏曲。卖琉璃咯嘣儿的小贩一般肩挑箩筐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因为琉璃咯嘣儿是易碎品,所以箩筐里塞满了稻草,琉璃咯嘣儿像鸡蛋般窝在稻草里;也有的小贩则像卖糖葫芦一样,把琉璃咯嘣儿插在草绳编成的粗草秆上,便于人们挑选。小贩不需吆喝,只要吹出“咯嘣嘣”的声音,就能引来孩子们的围观。

  琉璃咯嘣儿的形状各异,造型也很独特。有瘪肚子的纺锤,鼓肚子的佛爷,没肚子的唢呐,还有长把儿的马蹄莲,短把儿的喇叭花……尽管各样的琉璃咯嘣儿吹出来的都是“咯嘣”声,但是细听会吹的人,“咯嘣”的音色还是有所区别的,有的厚重如鼓,有的雄浑如锣,也有的清脆似鸟鸣。孩子们买到琉璃咯嘣儿后,便会聚在一块儿,听谁吹的声音好,吹的花样儿多。小伙伴们各显神通,除了嘴吹外,有的把琉璃咯嘣儿的细长管捂在手心里,双手稍一用力张合,咯嘣就发出了响声;有的用鼻孔吹;还有的口含两三个咯嘣儿,竟能轮流吹响,那欢乐的场面不亚于听一场器乐合奏。

  琉璃咯嘣儿物美价廉,但吹管太细,腔体极薄,一不留神碰一下或者吹力稍大就碎了。虽然手里的琉璃咯嘣儿玩不了几天就陆续(卒瓦)了,但在童年的记忆中却十分珍贵。记得那时有首儿歌:“琉璃咯嘣儿,吹煞喇叭儿;打了咯嘣儿,歇心一阵儿。”那意思是说,孩子们吹琉璃咯嘣儿的热闹劲儿,能气坏正月闹红火那些吹喇叭的;不小心打烂了咯嘣儿,心里头只能一阵子空虚了。儿歌唱出了孩子们对琉璃咯嘣儿的喜爱。

  据说,琉璃咯嘣儿作为节日里孩子们喜爱的玩具,早在明代初年就有了,它无法用机器制作,只能用纯手工,如今随着科技玩具的发展,它已经渐行渐远了,但在我们这些老太原的心中,那“咯嘣、咯嘣”的年声仍然是那么甜蜜温馨,那才是“我的腊月我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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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哲
腊月里的年声——~~~彭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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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咯嘣儿
老太原的“爆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