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唐僧就是吴承恩先生的小说《西游记》里勾勒的形象,小说里的“师父”自然就成了人们心中去西天取经的唐僧。现实中究竟有没有唐僧这个人物?现实中的唐僧是不是如《西游记》中所描绘的忠奸不辨、胆怯懦弱、糊里糊涂这样一副形象?让我们回望唐僧生存的时代,揭示或接近历史真相,把小说人物形象与历史真实人物做一个区别对待。
小说人物可以合情合理地虚构和演绎,而历史人物则必须以史料和事实为依据进行客观扫描和记述。据史书记载,真实的唐僧不仅确有其人,而且精通佛法、虔心求学,同时还是一位胆识过人、有勇有谋的大德高僧。真实的唐僧法号为玄奘,俗姓陈,名祎,是隋末唐初著名佛教法师、佛经理论家、翻译家。历史上的玄奘法师是一位在佛学界享有崇高威望的大人物、大英雄,他的西行是人类历史上一次艰辛且伟大的壮举。无论向东远渡重洋,还是向西陆路苦行,都堪称世界历史上非常令人敬佩的非凡之举,而主导远行者无疑堪称大英雄。在西方也有众多航海家甚至环球航行者,然而,他们中许多人被贴上了殖民者、探险家,甚至劫匪海盗的标签,而玄奘法师则是一位进行佛法传播和文化交流的使者。玄奘法师出生于隋文帝仁寿二年(602),圆寂于唐高宗麟德元年(664)。
贰
玄奘法师到过很多地方,也曾到过山西太原,登临龙山童子寺礼佛,并留下一首有名的诗作。童子寺因被皇家倚重,常有高僧大德前来弘法,玄奘大法师来太原礼佛弘法并不奇怪。玄奘法师的诗作收录在《英藏敦煌文献》第一卷中,这便是《题童子寺五言》。
《英藏敦煌文献》第一卷首次披露了玄奘法师在各地游历时写下的五首诗作写本,在敦煌石室中幽闭近千年,被文物贩子斯坦因劫掠至英国,又在英国国家博物馆沉睡了近一个世纪,才与广大读者见面,十分珍贵。玄奘法师的《题童子寺五言》虽说只有四句,但词句凝练,读来亲切:
西登童子寺,东望晋阳城。
金川千点渌,汾水一条清。
从晋阳城一路向西登临高耸的童子寺,站在峰顶向东回望,可以看见金碧辉煌的大唐北都,俯瞰山下,城中的湖面、河流都呈现着无数金光闪闪而又斑驳点点的绿波,那穿城而去的汾河像一条清澈见底的碧绿丝带,舞动在人世间,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带来欢乐。
唐玄奘诗中的童子寺位于太原龙山后山半山腰,坐西朝东,南、北、西三面环山,向东眺望晋阳古城和滔滔汾河。据史书记载,童子寺始建于北齐天保七年(556),是当时的高僧宏礼主持兴建的一座寺院,规模宏大,香火旺盛。在《太原县志》中有这样的记载:“童子寺在县西十里龙山上。北齐天保七年宏礼禅师建,时有二童子见于山,有大石似世尊,遂镌佛像,高一百七十尺,因名童子寺。前建燃灯石塔,高一丈六尺,复凿二石室以处众僧。金天辅元年毁于兵燹,明嘉靖初僧道永重建。”清乾隆年间还有碑文记述更为精彩:“太原山又名区山也,山水之胜甲于他邑,丛林梵刹在境内甚多,如童子寺亦其一也——背负龙山,朝霞映千重翠黛;面临汾水,夕阳照百里波涛。南顾台骀之泽,万顷沮洳;北瞻惠明之塔,高耸云霄。视城郭如画图,望村落若棋布。此山与悬瓮并峙,而所见尤远。每至夏秋之交,游人不绝其间哉,一言佳境也。”然而,不知什么时候,童子寺遭遇损毁,除了能看到一座较完好的燃灯塔外,寺院殿堂及雕像早已湮没在一片废墟之中了。有形的物质文化遗产损毁了,无形的精神文化财富永远镌刻在人们心中。有人说,童子寺虽说已毁,但名望在外,史书上记载北齐文宣帝高洋、唐高宗李治都曾来观瞻礼佛。尤其值得书写的是大唐著名高僧玄奘法师也前来童子寺,并留诗一首。
叁
吟诵玄奘法师名作《题童子寺五言》,总想了解历史上的玄奘法师。
玄奘出生在河南偃师县陈家河村,据《三藏法师》记载,陈氏祖上曾经做过封疆大吏,父亲陈慧是县令,多年研习儒家经典,幼年的玄奘在家受到良好的儒学教育和熏陶。玄奘在家行四,年少时家道中落,5岁丧母,10岁丧父,历经生活的坎坷。13岁那年,朝廷派大理寺卿郑善果到洛阳度僧27名。由于玄奘尚不满15岁,考试落榜。主考官郑善破格录取了他。在净土寺削发为沙弥。唐武德元年(618),玄奘和二哥长捷从洛阳入长安,遂又南下四川,到成都空寂寺、大慈寺听宝逻、震空等法师讲经,两三年后究通诸部,扬名佛界。武德五年(622)玄奘20岁,在大慈寺受俱足戒,披上了袈裟。武德七年(624),玄奘辞别二哥,到荆州天皇寺开讲《摄大乘论》等经。贞观元年(627)从扬州北上入长安,在庄严寺和道岳、法常、僧辨、玄会等法师研讨《俱舍论》《涅槃论》等经,晓通各家学说,声望誉满京师。
玄奘是位“学然后知不足”的高僧,他在研习各类经典的过程中,发现佛典有的缺失,有的翻译混乱,而且典籍之间有很多矛盾和出入的地方。为了寻求佛教经典、教义的本源,求得总括三乘的统一学说《瑜伽师地论》的梵文真本,他决定寻根溯源,去佛教发源地求得原始真经。
玄奘从长安出发,沿着古丝绸之路一直向西。经历三年半艰辛行程,最终于贞观七年(633),玄奘到达天竺著名的那烂陀寺。参访那烂陀寺住持戒贤法师,陈述西行之愿,玄奘备受优待,还被那烂陀寺列为“十大德”之一,住入寺内,并且玄奘出入寺院可以骑大象。玄奘在那烂陀寺参学五年,遍游天竺各地为僧众宣讲《唯识抉择论》等经典。玄奘逐步融会三乘,写了《会宗论》三千颂,得到戒贤法师的嘉许。
玄奘西行往返17年,到过128个国家和地区,行程十万余里,带回大小乘经律论佛经520夹、657部。
贞观十九年(645)三月,玄奘从洛阳返回长安弘福寺,奉旨设立译经院,并敕令12人协助译经工作。同年五月开始译经,并完成《大唐西域记》。玄奘译完《大般若经》600卷的巨著后,即感到体力不支,不能再执笔译经了,专事修持。
玄奘译经19年,共译出各种经论75部,总计1335卷,开创了中国翻译史上的新纪元。
玄奘还创立了“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之一的法相宗。他的弟子千余人,法相宗遍布东亚各国,尤其在日本流传至今,仍是一大宗派。
玄奘被誉为7世纪中国伟大的国际旅行家、翻译家。在今天印度很多车站都悬挂有玄奘画像。1956年,印度在那烂陀寺建造玄奘纪念馆,中国佛教代表团捐资30万元给予支持。
唐麟德元年(664)春二月初五日夜半,玄奘圆寂于玉华寺中的玉华宫,终年63岁。闻知玄奘法师圆寂,唐高宗痛哭不已:朕痛失国宝矣!玄奘大法师圆寂的消息传出,长安数万民众哀悼三日,表达对这位高僧大德的敬仰怀念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