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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陪我中考

白如冰

  又是一年中考时。每当看到初三学生迎战中考的场景,几十年前,父亲陪我去参加中考的情景总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年中考的前几天,学校放假让我们回家准备中考所需物品,说回家准备物品,就是让我们放松一下心情。我家住在偏僻的农村,交通十分不便,距远在县城的中考考场有五六十公里,其中还有10多公里的蜿蜒崎岖山路。我初中在县城住校读书索性就不回家了,也给紧张的自己放几天假。

  谁知中考的前一天,父亲匆匆忙忙地从村子赶到县城陪我考试。一向“抠门”的父亲大方了一回,在学校附近租赁了一间旅馆。虽然这间屋子空间狭小,只有两张床及一张桌子,但在当时也算是比较奢侈的了。

  父亲来了,给了我些许安慰。父亲是骑摩托车来县城的,我知道那是一百多里的山路,一路骑下来一定累了。父亲顾不上喝水,把装有书籍的袋子丢在床上,就带着我去熟悉考场,了解考场周围的环境。从考场回旅馆的路上,父亲带我到一家小饭馆,大方地拿起桌上的菜单,大声点起菜来:“木耳肉片、鱼香肉丝、三鲜汤,卤蛋两个。”点菜完毕,父亲念起家乡的民谣:“鸡蛋全身是个宝,考试学生离不了,每顿一个卤鸡蛋,一定考个好学校。”

  回到旅馆,父亲帮我准备考试用具,并不断地安慰我。从父亲的话语中我读懂了他的意思。我从袋子里拿出语文课本,将课本中的文言文仔细地看了一遍。一旁的父亲一边拧开钢笔帽,吸满墨水,一边为我削好铅笔,连同准考证放在我的手边。快到10点30分,父亲急忙催我睡觉,我才把书合上。这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两三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父亲早早地就起来了,他陪我复习了一会儿,就带我去吃早点。小饭馆挤满陪考的家长,父亲问我想吃什么,自己却舍不得花钱,只说不习惯吃早饭。我心里知道,父亲一直惦记着从家里带来的干粮。

  每场考试,父亲都送我到考点,然后站在学校对面的树下等。他的身影笔直而坚定,像一座温暖的灯塔。考完试出来,远远看见他翘首以盼的模样,所有紧张都化作了安心。

  三天考试结束,父亲和我聊了很多。那是我和父亲说话最多的一次,他的叮嘱、期望,都深深印在我心里。后来成绩出来,并不理想,我满心愧疚,父亲却没有责怪,只是温和地说:“每场考试都是成长,重要的是从中学到东西。”

  如今,父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但那年中考的点点滴滴,他的爱与付出,早已刻进我的生命。每当看到中考的场景,父亲站在树下等待的身影,就会清晰浮现。那是我人生中最温暖的记忆,也是支撑我走过风雨的力量。正如诗中所写:“春韵入园香,慈严却远航。残红谁再护,把酒问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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