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手把手教授下,慢慢地,我们也能变一些简单的动物影虎儿出来了。然而,点点油灯光线太弱了,墙稍远些便成了一片模糊。到了漫漫冬夜,晚饭后,父亲开始烧炕。当炕洞中的玉茭棒或茭棍榄被引燃时,炕洞对面的墙上便映得雪亮。我们把双手伸到炕洞前,墙上便出现了清晰的影虎儿。往往,我们乘父亲添柴的空隙,你变一只马,我变一只兔……直到一灶柴烧完,炕洞中只剩下灰烬的一点点余光,墙上变不出影虎儿才罢。 1954年,我们村有了电,开始演电影。其后几十年中,乡村演电影的场景几乎就没变,有一片宽敞点的场地,在远处的某堵房屋后墙或在两根长木椽上扯上幕布,安放好电影机,就可开演了。然而,几乎是在电影走进村里的同时,孩子们就发现了这是个展示手影的极好机会。原来,在电影开映前,都要试机,即调试光线投射在幕布上的方位和大小。这时候,孩子们乘机将手举在镜头前,幕布上便出现好些小动物,或小狗嘴一张一合汪汪叫,或老鹰翅膀一忽一闪慢慢飞……有时,电影开映了,幕布上还会突然蹦出一匹马儿来,冒出一个猪头来,往往引得专心看电影的人们嘘声四起,那个小手便很快缩了回去。 手影是一个很有趣、流传极久也流行极广的游戏。仅凭着两只手、十个手指,只要动脑子,便可以变幻出无数不同的影虎儿来。而每变出一种影虎儿,都会让人欣喜好一阵子。然而,有一个影虎儿,却让我至今不能释怀,即小狗(实际上只是一个狗头)张嘴叫的手影。表演这个手影时,要将食指、中指并拢成为上颚,无名指和小指并拢成为下巴,然后张合。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手影,别的小朋友伸手就来,我却是狗头的样子出来了,嘴巴却怎么也张不成个样子。不是无名指未动,小指就先张开了,便是小指和无名指分别张开成了两张嘴,反正小指就是不能和无名指同时行动。小时候,为此很懊恼,却多次练习均无效果,直至今天依旧如此,许是哪根神经失效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