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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棵大槐树

——评新编现代晋剧《迎新街》
张丽娟
《迎新街》剧照 王 斌 摄
  张丽娟

  《迎新街》延续《上马街》《起凤街》的艺术风格,与前两部戏构成了不可分割的三部曲。《迎新街》积累前两部的经验,艺术上更加成熟,是一部有品质、有格调的作品,值得我们讨论与研究的地方很多。  这部戏写的是普通平凡的基层百姓,依然是塑造了一群有血有肉的人物。有寻找丈夫江山50年没有音讯的富商胡琳玉,被冤屈炸工厂、50年寻找不知死活的上级领导李安民的工人张大奎,下岗去开出租车的张铁山,下岗后卖衣服的成艳红,推着自行车卖醋的徐老三师傅,街道办副主任,社区的文艺队伍——一群可爱的工厂社区的婆姨们,还有工厂厂长和工人等。让我们真实感受到了每一个活生生的小人物身上的亮点和闪光点,看到了每个人物的血肉和情感,感受到了平凡人身上的家国情怀,形象地展现了特定时代的社会众相、人生百态。  从《上马街》《起凤街》《迎新街》这三部戏来看,创作团队有统一鲜明自觉的题材选择和艺术追求,就是写平凡百姓的故事,为人民而歌唱。从编剧塑造的艺术形象,可以窥见编剧的艺术理想与艺术追求,编剧真正地为人民而写戏。  而演员选择演什么角色,也可以看出演员的艺术立场与艺术追求,体现出演员的情怀、胸襟与抱负。以谢涛领衔的演出团队自觉地始终坚持演绎平凡人物。特别是谢涛,她心中有观众,心中有人物,心中有大局,她不只是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三部戏都有“青春版”,这在培养人才、传承剧目上作了有益的尝试与实践。三部戏的成功对全省戏剧创作具有一定的引导和示范意义。  整部戏的艺术风格是平淡的,导演从容不迫地掌控着节奏,戏曲推进像日常生活一样缓缓地流淌着,这体现了导演对自己艺术追求的极大自信。全剧着重塑造太原普通人物,没有大起大落、起伏跌宕的故事情节,有的是在中心事件围绕下片断化的日常生活细节,各类人物在这些细节中展现自己的个性与命运,通过每一个小人物的命运折射出那个时代的沧桑变化。观众在平淡中感受到人间真情,在平淡中了解故事传奇,在平淡中明白戏曲所要传达的深意——在新的时代,我们不能忘记为新中国的成立而牺牲的千千万万无名英雄。  传统戏一般不以悬念取胜,剧情大都是观众熟知的。现代戏因为是新编的缘故,观众一般不熟知故事的发展与走向。《迎新街》剧情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悬念设置得好,张大奎寻找自己的领导李安民与胡琳玉寻找爱人江山构成了该剧的“扣”,这个“扣”系得紧,扣得扎实。一开场,导演利用这个“扣”,从容不迫演绎故事,层层渲染铺垫,一下子就牢牢吸引住观众。结尾才解开“扣”,揭开谜底。传统戏,包括新编的戏,很少剧名及其精神内涵是在戏的结尾时才出现。这样的戏曲结构,这样逆传统的演绎方法,或许是借鉴了话剧和影视的结构,却是这部戏的一大特点。  导演和编剧运用了多种时代记忆为载体与道具,让历史回忆与现实演绎达到了水乳交融。阳曲民歌《迎亲人》、山西老陈醋、太原火锅、三搅面、打卤面、抿圪斗、竹叶青,甚至包括山西太原独特的方言“不机迷”“扢搅甚呢”等,而所有这些元素都不是贴上去的,都不是做广告。比如,醋的多次出现与使用,又尝醋,又送醋,体现的是浓浓的乡愁与深深的乡情。这就使得《迎新街》这部戏具有浓郁的地方风味和地方色彩,也让这部戏展现出一幅太原的风俗画卷。  舞美设计依然是一景到底,干净简洁,丰富自然而不单调。《迎新街》演的是当下,寻找的是过去,又要同在一个场景实现,很难。设置的一些道具起了重大的作用。比如大槐树,比如《迎亲人》,让主人公的当下与回忆之间巧妙地转换,这样丰富了人物的表演,强化的是人物的形象塑造。特别是这棵大槐树,作用很大,不仅是演员表演的一个独特支点,而且是勾连现实与过往的载体,是胡琳玉与江山相识和相爱的见证者,是50年后胡琳玉与张大奎相识的地方,又是所有人物出场的地方。大槐树在舞台上是有生命的,是有灵性的设计,它好像也是剧中的一个角色,像一个时光老人,见证着满台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性彰显,见证着时代的变迁。槐树是太原的市树,岁老根弥壮,大槐树是太原人民顽强拼搏、甘于奉献的精神象征,也是为太原建设发展牺牲的人物,如江山这样的共产党人精神品质的象征,有很深的历史文化底蕴与精神象征。大槐树设置太巧妙了。一景到底不仅仅简化了换场的工作,其实更加突出了中国戏曲重在演员表演的特点,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演员表演本身,一景到底给演员以极大的发挥空间。  在表演方面,体现了整台戏“一颗菜”的效果。无论配角与主角,都可圈可点。舞台上角色无大小,每个角色无论戏份大小,都有戏,都展现了戏中剧情规定的独特性。  总之,《迎新街》是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新近创排的一部精品力作,我相信这是一部能够立得住、留得下、传得开的戏,也是特别值得看的一部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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