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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战事

唐中后期蒲州之战

  李广洁

  安史之乱时,唐至德二年(757),唐肃宗趁叛军内讧,准备收复两京(长安、洛阳)。郭子仪认为河东地处长安、洛阳之间,从河东出兵占领潼关,就可切断两京叛军之间的联系,然后两京可图。当时,据守河东的是叛将崔乾佑。为了配合唐军行动,郭子仪派心腹秘密潜入蒲州城,联络陷于叛军中的唐朝官兵,届时里应外合。二月,郭子仪自洛交(今陕西富县)率军直奔河东,先攻取黄河西边的冯翊(今陕西大荔县)。二月十一夜,河东司户韩昱等翻越蒲州城墙迎接官军。郭子仪在韩昱等人的引导下,歼灭守城叛军近千人,迅速攻占蒲州城。崔乾佑率部东逃,郭子仪乘胜追击,歼灭叛军四千人,俘虏五千人。崔乾佑率残部逃往安邑城(今运城市区东北),安邑百姓诈降,叛军的队伍只进去一半,门闸突然落下,城内的百姓将入城的叛军全部歼灭。郭子仪收复了河东。

  因为蒲州的战略地位对长安太重要了,三月廿三,叛军将领安守忠从长安率骑兵两万进攻蒲州,想解除蒲州的唐军对长安的威胁。郭子仪率兵击退叛军,杀叛军八千人,俘虏五千人。之后,郭子仪又派兵收复陕郡(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州区),陕郡、潼关之间都在唐军的掌控之下。郭子仪以蒲州为大本营,不断地派遣部队从蒲州出发,渡河作战,向东、向西袭扰叛军,为收复两京做准备。九月廿八,唐军收复长安。十月十八,唐军收复洛阳。

  在这次平叛战争中,黄河之滨的蒲州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战略地位。收复两京之后,朝廷更加认识到两京的安全与蒲州城息息相关。公元757年,朝廷在防务上进一步提升蒲州的地位,把河中防御使升为河中节度使,兼蒲关防御使,领蒲、晋、绛、隰、慈、虢、同七州,治所在蒲州。这样,就把河西的同州(辖7县,治所在今陕西省大荔县)、河南的虢州(辖6县,治所在今河南省灵宝市)都划入蒲州的防区,加上河东地区的蒲州(辖8县)、晋州(辖9县,治所在今临汾市 )、绛州(辖9县,治所在今新绛县)、隰州(辖6县,治所在今隰县)、慈州(辖5县,治所在今吉县),共计7州50县,这样兼有黄河东西、黄河南北的广阔防区,在唐代是很少见的,足见朝廷对蒲州的重视。当时,蒲州对首都长安的拱卫作用十分明显,朝廷对蒲州的防务特别重视,在出镇蒲州的将领人选上十分慎重。后来,朝廷多次派名将郭子仪等出镇蒲州,担任河中节度使。公元764年、765年,郭子仪数次从蒲州出兵,解除长安城的危险。

  唐德宗兴元元年(784),李怀光占据蒲州反叛,朝廷任命马燧为河东行营副元帅讨伐。马燧率兵先攻占绛州(今新绛县),收复龙门、稷山、闻喜、夏县、万泉、虞乡、永乐、猗氏等地。次年初进军至宝鼎(今万荣县西黄河岸边)。当时连年灾荒,长安刚收复不久,军需供应紧张,有不少大臣建议赦免李怀光,以尽快结束战争。马燧怕李怀光西逃,侵犯京城,也怕唐德宗对讨伐李怀光的部署有变动,就先回长安拜见皇帝。马燧坚决反对赦免李怀光:“怀光反复不可信。河中近畿,舍之屈威灵,无以示天下。” 马燧对皇帝说:“臣虽不武,得刍粮支一月,足以平河中。”于是朝廷部署大将浑瑊、镇国军节度骆元光、邠宁节度韩游瑰等配合马燧一起讨伐李怀光。马燧和浑瑊先在河西招降了李怀光的部下尉珪、徐庭光,然后率兵渡河,陈兵八万于蒲州城下。在平定李怀光的叛乱过程中,为了加强长安之东的防务,朝廷复置河中节度使,领河中府和同、绛、虢、陕四州,蒲州城的战略枢纽作用明显。公元785年农历八月,蒲州城中的叛军在朝廷大军的威慑之下投降。

  唐僖宗广明元年(880),黄巢的农民起义军进攻潼关,分兵一路进攻蒲州。驻守蒲州的河中节度使李都未做抵抗,投降了起义军。因为黄巢在长安不断派人向蒲州加征钱粮,当地不堪重负,李都的副将王重荣杀了黄巢派来的使者。黄巢派遣同州(同州与蒲州一河之隔)的朱温、华阴的黄邺出兵进击蒲州,王重荣大败朱温和黄邺的军队,缴获粮食等军需物资40余船。王重荣在蒲州大败黄巢的农民起义军,是黄巢在长安称帝后遭受到的第一次大败仗,唐王朝的军队开始进行反击。次年五月,朝廷任命王重荣接任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从蒲州出兵,一度占领华州(今陕西省华县)。这也说明了驻守蒲州的军事力量,无论是迎战还是出击,都能实现自己的战略目的。由于王重荣据守蒲州,连败起义军,给唐王朝赢得了部署军队围攻起义军的时间,当时黄巢的号令“不出同、华”。唐僖宗中和二年(882)农历正月,朱温渡河进攻蒲州,又被王重荣击败。九月,连吃败仗、驻守同州的朱温向驻守蒲州的王重荣投降,唐军收复了同州。不久,驻守华州的起义军将领也效仿朱温,向王重荣投降。唐军不战而收复同州、华州两处战略要地,立刻扭转了关中地区的军事局面,唐军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十二月,李克用的四万沙陀军从太原到达蒲州,随后过黄河,进驻同州。公元883年农历二月,李克用的军队和王重荣的部下向黄巢的起义军发起进攻。四月,黄巢出逃,唐军收复了长安。唐军的总指挥杨复光在给皇帝的报捷奏折中,赞扬蒲州的王重荣:“誓立功名,志安家国。至于屯田待敌,率士当冲,收百姓十万余家,降贼党三万余众。……自收同、华,进逼京师,夕烽高照于国门,游骑频临于灞岸。”在这几个月收复长安的战役中,唐军的指挥部就设在蒲州城,军需物资也从河东地区供应,蒲州又一次在危急时刻发挥了对长安城的拱卫作用。公元885年,朝廷赐河中军号为“护国”,驻防蒲州的军队被称为“护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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