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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吴探访猪胰子

王文刚
猪胰子
  小时候,在外疯玩一通回家洗手时,母亲常常会递来一块滑溜溜的东西,虽有一点糙糙的味道,但小手一搓就去除了脏渍油腻,手很快显得温润绵软。于是从小就记得一种不大起眼却实用的好物叫猪胰子。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花色繁多、气味芬芳的洗漱用品琳琅满目,一半补水护肤为女人美容,一半洗发洁面去男士“油腻”,层出不穷的新品闪烁着美丽诱惑,线上线下的生活日渐清洁生香。是何时方言里“胰子”的称呼也淡出老一辈的乡音,丑小鸭般一纸包裹的猪胰子怎能如一粒尘埃,被遗失在岁月的角落。

  又见它是在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名录里,前面的“王吴”二字圈定属性,让人想到猪胰子与小店区刘家堡乡王吴村有着不可分割的渊源。由于工作关系,我慢慢有机会走近和了解非遗项目,也因项目走近一些坚守传承非遗文化的人。关注他们,也会同时审视我们曾经和当下的生活,到底遗失了什么,坚守是否值得。

  后来有机会走进王吴村吴家小院,一窥究竟后少了对非遗文化的神秘感,倒是在烟火气中嗅到了久违的旧时味道。当各种原料经十几道工序凝炼出笼,切割挤压成一块块乳白的成品在盛盘中铺展开来,传承人吴会平就又一次完成几辈人每天都做的事情,那既是家里活命的营生,也是一种雕琢时光的艺术。有点自豪,祖传的向来都有绝活,老吴我有你没有;有点不安,我手边的非遗到底还能走多久,还能不能指望着它过上好生活?随着王吴村加快新农村建设,村庄面貌变得更好,葡萄羊汤网红桥,老吴也思谋着,咱家猪胰子咋不能网红一把,也有了搬出去、把院里收拾成为非遗工作室的想法。还是钱紧啊,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吴无奈,但手里的活不停。

  最近与几位政协委员再次去王吴村,又去吴家探访猪胰子。在王吴村绕了一圈后,村东南的小巷前,一名中等个子、深色皮肤、着黑棉外套的小伙子出来迎我们,大衣上明显有斑驳的工作痕迹。他带我们走进小院,纸质的非遗标记贴大门上略显简陋,方正的院子阳光洒落。除了中间两间正房居住,其余房子全用作车间、库房,一院子制作生产忙碌的动静。接待我们的正是吴家二儿子吴保华,他已经接过了父亲的班,成了小院的主人。在东屋生产间,看到原料、设备和成品摆放一地,晾晒的成品整盘整盘搁置在铁架上,保华不好意思地跟我们笑笑,显然也觉得乱了些,但很快打开了话匣子。老吴家两儿一女,大儿子有份固定的工作,用弟弟保华的话说,他比哥哥更爱说,透着一点自信的意味,他得把这份事业传承下去。保华说,猪胰子是纯食材制作,通过发挥天然酶作用来分解污渍,在崇尚绿色纯天然物品的时代,大家都可以使用感受一下、比较一下去污美容效果。尤其冬天,防冻愈裂,滋润保湿,哈,有点王婆卖瓜了。我们一边看他的产品,一边和他聊天,听他沉稳老练地聊他的非遗事业。研发销售,三年多来独当一面,他更加理解父亲为猪胰子辛苦一辈子到底图什么。现在父亲一年能领到3000多元的传承人补贴,更多是在技术上加以指导。保华爱琢磨,乐意在配方和功能上创新,如加入中药、各种香型,他已经从父亲手里的三个品种增加到十一个,洗发、美容面膜、红糖生姜等产品,除了纸质盒装,也有了更漂亮的外包装,精品产品价格高,更能拓宽市场,增加收入。作为王吴猪胰子的新一代传人,他还想迈出更大的步子,尝试网络销售抖音直播等,猪胰子作为产品上线还受到不少局限,他得突破。他还想把院里的房子翻盖起来,让娃儿们也住进整洁的房子,像他的猪胰子面膜一样也有个漂亮的小屋。

  面对丰富多彩的世界,这个勤奋踏实的小伙子一头扎在自己的小院里接过衣钵,传承非遗,让我们同行的几人赞叹不已。我问他有没有乐趣,他笑着说有,当然也得养家糊口没问题。我说:“父亲传给你,几十年后,你也要传给孩子。”他又憨厚地笑了:“老婆在孕期,老大是女儿,老二快生了,啥都有希望。”

  老婆孩子热炕头,祖辈的手艺不能丢。你去王吴村可以去找吴保华交朋友,他36岁,大学毕业,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王吴猪胰子的第六代传承人,在乡村振兴的路上幸福并奋斗着,为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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