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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杯池雅集

  荆卓然

  金大安二年(1210)农历三月的一天,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们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

  平定州刺史赵秉文带领一群平定诗友,来到位于冠山附近的涌泉亭召开笔会。不远处,嘉山行祠东边有一流杯池,泉水自地涌出,天然形成一个东西径一丈五尺、南北径一丈二尺、深一丈五尺的椭圆形水池。水底为白色砂质岩,池周砌有白砂岩围栏,上面雕刻有古色古香的花纹。清幽雅静的环境,引发众多文人的思绪。

  泉水潺潺,清冽可口,四季不绝的小鱼戏耍其中。文人们在“奔注平地为渠九曲”的泉水上放置酒杯,吟诗饮酒,雅兴大发。

  酒杯如船,随流水缓缓而行,至环曲处停下,坐于该处之人取酒而饮,并赋诗一首,称为“流觞九曲”;不善饮者,除现场赋诗一首外,估计还得唱一首歌曲或者学声鸡鸣狗吠博得众人一笑,方可过关。流杯池由此得名。

  清嘉庆年间,平定知州吴安祖曾经把流杯池的“流觞九曲”列为古州八景之一,后人确定古州八景时没有将其列入,甚憾。1985年,平定县人民政府将流杯池确定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流觞九曲”如果是一个“风景区”的话,应该包括嘉山行祠、悦贤祠、狐突庙、关公庙、乐楼、流杯池、涌泉亭、龙井等诸景。

  流杯池虽是古时文人聚会雅地,但留传下来的描写流杯池的诗作却不多。清代雁北人冯嘉谟到平定游流杯池时,曾作四首七言绝句,我找到两首,其一为:

  轻暖轻寒二月时,

  流杯池畔悦贤祠。

  我来瞻仰尚书像,

  文采风流俨在兹。

  另一首为:

  石径逶迤散步来,

  流杯古迹没荒苔。

  短碑空载遗文好,

  胜会无存欢俗颓。

  从诗中“我来瞻仰尚书像”句,我们可以推测出,这里曾经有过明代兵部尚书乔宇的塑像。乔宇当时与辽州(今左权)的王云凤、太原的王琼合称“晋中三杰”“河东三凤”,他是明成化二十年(1484)进士,历任户部左、右侍郎,拜南京礼部尚书,后改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明世宗即位,召其为礼部尚书,因直谏君过,被迫去职回籍,卒谥庄简。他幼从父入京师,学于杨一清,成进士后复从李东阳游。后人称他“诗文雄隽,兼通篆籀”。

  诗中的“遗文”,我刚开始以为指的是古人的文献遗存,后来总是觉得不对劲,问及家父,家父说从末句“欢俗颓”的语境分析,“遗文好”应当指的是元好问。元好问人称“遗山先生”,在平定当过知州的赵秉文是他的恩师。元好问曾旅居平定,写过一大批描写平定风物的诗歌作品。其中的“俗颓”的“颓”指的是没有头发的人。平定文人中谁是“聪明绝顶者”呢?非白孕彩再无他人也。白孕彩又称“白秃子”,反清复明人士,与傅山交好,著有诗集《测鱼村集》。由此可见,当时流杯池不仅是文人喝酒开会的地方,也是先哲文人的塑像和石刻诗文相对集中展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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