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腊月是代县一年中除秋收外最忙碌的时节。每到腊月,孩子们便掰着手指一天一天等春节,因为在春节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到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而父母则为了孩子、为了全家过上一个好年,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缚笤帚、穿荆柄。过去过年讲究弃旧换新,所有的用具,包括碗筷、荆柄、笸箩、笤帚、锅刷、抹布等,都要换成新的,这些新用具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做不了的就要买新的。
扫炕的不带柄叫笤帚,用黍子头或狼梭制作。扫地和院的带柄的叫扫帚,扫地的用龙须或茭头制作,扫院的用笈笈制作。笤帚用皮筋勒紧后用麻绳缚,扫帚用铁环束缚后,用栽橛撑开填入木把。“缚”,有捆绑之意,因此制作笤帚叫缚笤帚,制作扫帚叫栽扫帚。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代县农家的笤帚都是自家缚的。平时顾不上,到了年底各家要以新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年,所以笤帚也需要全部换成新的。于是缚笤帚基本上就是男人的活了,当然用黍子头缚的扫炕、扫家具的笤帚也有由家庭妇女完成的。
“荆柄”相当于农家炊具中的简易笼屉,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使用了一年的荆柄已经焦黄,呈棕色,需要更换。荆柄档子是由两根宽约5厘米、长约40厘米的柳木做成的两头呈耳朵状、中间呈平形四边形的“矩阵”形框架,在这个框架上用麻绳和针把高粱秸秆穿绑在荆柄档子上,就成为旧时代县每家做饭离不了的荆柄。做荆柄的主要材料是湿柳木和干透了的高粱秸秆。秋收时,农家选修长、洁白的高粱穗头秸秆,去高粱穗后,保存起来,一部分卖到集市,一部分自己留下用于穿荆柄。穿荆柄也是有讲究的,都是腊月的活。荆柄档子虽然每家离不了,但农家一般做不了,需要木匠去做,但木匠平时不做荆柄档子,只有进了腊月才边做边卖。于是就有了腊月男子进城买荆柄档子并卖茭秸秸,家庭主妇在家穿荆柄、穿片片的腊月活。家庭主妇在腊月除了穿荆柄外,还要做许多用高粱穗秸秆穿成的片片,用以盛放食物。
“做针线”。主要是指为孩子们缝新衣服和新鞋、新袜等,当然也有全家其他人的。新年的气象是体现在各个方面的,大年初一全家里里外外的新衣服是必不可少的。这下可苦了、忙乎了家庭主妇。全家大大小小的棉衣、棉裤、新鞋等,都离不开当妈的一针一线地缝纫,妇女们往往是白天做其他家务,晚上在油灯下缝织着孩子们的新衣梦。如果是丝绸衣服或者是还有绣花工艺,更非普通妇女能够完成的,还需要请“绣娘”帮助完成。
“置买”。即采购年货、办年货的意思。过去有钱人一进腊月就多次进城置买,挑选的都是又便宜又好的年货。没钱的直到腊月二十七八才打闹点钱去购置,这时,商家故意涨价,年货贵了好几倍,采购的穷人苦不堪言。于是,有了“二十七八捉苦鬼”的说法。过去进城都是步行,所以进城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代县城周边的村庄进城需要半天时间,再远点的需要一天时间,再远的地方还需要住亲戚家,但腊月走亲戚又不合适。所以过年置买需要列单子,或者记清楚,否则再进一趟城很麻烦。进城是男主人的事,提上一个大竹篮子,带上小孙子或者小儿子,一来让他见见世面,二来也打个下手。男主人带上孩子进东关,过吊桥,从东门走到西门,再从大南街到了小南街,在校场各个摊位转个遍。每当这时,该买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了。所购置的东西各家差不多,包括:天地神、灶神爷、香火、黄裱、蜡烛、鞭炮、麻炮、红纸、窗空子、火柴、煤油、红糖、白酒、香烟、糖块、茶叶、花椒、大料、盐、酱油、素油、菠菜、芫荽、鲜姜、蒸锅布、布匹、针线等。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