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蹚不过的马家河》写于2020年底,最初发表在辽宁省《参花》杂志2021年第12期,作品中有些情节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我耳闻目睹过的。很早以前,断断续续看过一部电视剧《趟过男人河的女人》,剧中女主人公山杏的爱情悲剧深深触动了我,夜深人静时分,一个人埋在被窝里回味故事情节,禁不住泪流满面。也就是这部剧,让当年的我陷入了对爱情既向往又恐惧的矛盾之中。主人公山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山杏是蹚过男人河的女人,我笔下的马二娃则是一个没能蹚过女人河的男人。先是强势而又自以为是的母亲;而后是嫂嫂焕如,还有海桃……母亲运筹帷幄,想要保全的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家,她做到了。焕如在婆婆的授意下,一步一步和马二娃走到了一起,最终因爱成恨,以焕如的极端举动悲惨收场。与这段孽缘一起终结的还有马二娃和金锁的叔侄情分,附带种下了的新的怨和恨。连雨窑塌,养女秀儿被塌窑压死,在祸不单行的境况下,海桃收留了他。当他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海桃渐行渐远,直至弃之不顾……
马二娃,一辈子没有一段合情合理合法的婚姻。马二娃爱孩子,侄子、秀儿,都亲,都爱。但,侄子反目,秀儿惨死,付出的爱没有应有的回报,只有怨恨和遗憾……
命焉运焉?孰是孰非?在尘世的长河中,有多少如果,就有多少遗憾!他善良,他仁义,但在关键问题上缺乏主见、稀里糊涂。他的不幸与其说是命运之神无情的操弄,不如说是消极处世被动接受的自生自灭!
马家河消失了,一辈又一辈的老人离世了,一辈又一辈的新人冒出来了,他们揣着拆迁补偿款迁徙到城市各处,继续书写着马家河的故事……
在写作上,我始终坚信,艺术来源于生活,素材来自现实,作家的认知是母窖原浆,写作便是用母窖勾兑素材的过程。本人姓马,一说到马家河,很多人认为马家河就是我的故乡,我的村庄。虽然我没有考证过,但我坚信,在我们祖国的土地上,一定有不止一个叫作“马家河”的地方,它或许是一条河流的名字,或许是一个村庄的名字,也或许是一个集市的名字……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的马家河是一个亦真亦幻的存在,晋北广袤无垠的山川大地就是我的马家河,她是我文学意义上的故乡。《蹚不过的马家河》里的主人公一辈子没有蹚过这条河,我的文学创作始终也绕不过这条河。
不论我写到什么程度,写到什么时候,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始终不会偏离现实主义的路子,视角也不会脱离底层百姓,这与我的成长环境、生活经历,以及由此培养起来的乡土情怀有关。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局限,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在风格上,我始终追求的是通俗易懂,让读者喜闻乐见。我写不了魔幻,也写不了意识流,我只能老老实实本色本味地讲故事。我也曾经尝试着挑战自我,突破自我,硬着头皮去看一些作品,结果是根本读不下,只好作罢。也有热心的读者说我是“山药蛋派”,我很惶恐,觉得尚欠火候。我们山西在乡土写作上有着很好的基础和传承,古老的黄土地孕育出了赵树理、西戎、李束为、马烽、胡正、孙谦等老一辈作家,薪火相传,赓续接力,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晋军”作家梯队。作为一个后来者,我将一如既往坚持乡土本色。
获奖只是偶然,比我写得好的大有人在,这是对我的偏爱和眷顾,更是对我的敲打和鞭策。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荣誉,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在文学的道路上,我当以此为起点,以笔为犁,勤耕不辍,向生活、向时代的更深更广处挖掘、拓展,争取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记录晋北大地上芸芸众生的悲欢喜乐世俗百态,回报养育我的这片热土——马家河!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党的二十大对文艺工作者提出了殷切的希望,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新时代伴随着新的挑战和机遇,只有脚下沾泥、心中有爱,才能写出有血有肉的作品。让我们走出书斋,走进田野山川,走近基层百姓,俯下身子,倾听人民心声,把握时代脉动,以饱满的热情、生动的笔触,记录、讲述好老百姓的故事。
谨以此与文学同道共勉,祝愿我们山西文学事业在新时代取得新的更大的成就!
“赵树理文学奖”获奖者创作谈 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