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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方言

依人的“乞塔”

  宋  旭

  “乞塔”一词普遍存在于晋语中,南北发音略有差异。如太原之言“切塔”,怀仁作“习塔”,汾阳曰“切特”,晋城一带则语“七嗒嗒”。“乞塔”多数情况下说小孩长得可爱,也可形容小而可爱的动物或玩具。

  考证“乞塔”一词的来历,先得从“雀”字说起。

  “雀”在甲骨文中,为“小隹”之合书。“隹”,是短尾鸟之总称。“小隹”即“小而尾短之鸟”。可见“雀”之为字,形声兼会意也。许慎在《说文解字》中,释“雀”义为“依人小鸟也”。段玉裁注曰:“(雀),依人小鸟也。今俗云麻雀者是也。”段玉裁的注解亦有时俗之囿,而许慎所言“依人小鸟”,必为鸟之一类。所谓“依人”者,其习性而已。阅历代诗文可窥其端倪,如南北朝庾信之《咏画屏风诗》:“爱静鱼争乐,依人鸟入怀。”唐代褚亮之《句(赠杜侍御)》:“神羊既不触,夕鸟欲依人。”南宋陆游之《东窗遣兴》:“群鱼时戏藻,驯雉每依人。”此皆言鸟之习性,而非专指麻雀。而宋人虞俦《临江仙·苏倅席上赋》中“乐事便成陈迹也,依人小月娟娟”则又言人事。故许慎所谓“依人小鸟”,意指有“依人”习性之一类小鸟。

  古人喜鸟,而每喻其性于人。清代高僧智證就言:“鸽,是鹁鸽。唐明皇呼为飞奴。雀,是燕雀,依人小鸟。鸳鸯,匹鸟,雌雄未尝离。人得其一,一思而死。”其语见《慈悲道场水忏法随闻录》。故而“小鸟依人”语谓“小鸟般依恋于人”。凡此种种,皆由“雀”衍而生之。

  或曰,上述诸言,与“乞塔”何干?余以为,“雀”亦“乞塔”之渊源焉。“乞塔”为北语,其义为“雀”。明初火源洁著《华夷译语》称:“雀,乞答儿赤罕。”意为雀,泛指小鸟。可知“乞塔”一语当起于蒙元之际。盖汉人习得蒙语,亦将其比附于“小鸟依人”之意。故其语亦谓“少女或小孩娇小可爱的样子”。盖因其娇小,望之而生怜爱之情。

  如是,“乞塔”,亦可谓“小鸟依人”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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