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代,太原曾有一位画家,当时就已经名列前茅,后世也一直被中国绘画艺术界推崇,他的名字叫王朏。
十几年前,我曾编著《最在晋土》,在查找中国传世名画《五牛图》作者、唐代著名画家韩滉的资料时,翻阅了北宋宫廷藏画作品著录《宣和画谱》,在其中发现,名列韩滉之前的,就是太原人王朏。
《宣和画谱》是北宋宣和年间编撰的宫廷藏画作品著录,这部在宋徽宗的授意和参与下、由官方组织人力集体编写而成的巨著,收录了魏晋至北宋画家231人,作品总计6396 件。《宣和画谱》按画科分为道释、人物、宫室、番族、龙鱼、山水、畜兽、花鸟、墨竹、蔬果十个门类,其中人物门类收录了33名画家,太原人王朏名列其中。
北宋时期,经济与传统文化都相对发达。在文艺方面,由于宋徽宗酷爱书法与绘画,画院制度几近完备,院画创作达到高峰,是皇家对历代绘画名作搜罗极多、库充最丰富的时期。这种条件下,这部《宣和画谱》成为当时著录完备的巨著,对了解、研究中国古代绘画史有不可忽视的功用。
《宣和画谱》这样记载:“王朏,太原人。官止剑州刺史。喜丹青之习,师周昉,然精密则视昉为不及。一时如赵博文,皆昉髙弟也,然朏过博文远甚。今御府所藏十:明皇燕居图一,明皇斫脍图三,写唐帝后真一,太真禁牙图一,写卓文君真一,避暑士女图一,士女家景图二。”
王朏在仕途上“官止剑州刺史”,剑州是唐代前期在四川北部设置的一个行政区,王朏当时是剑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王朏的老师周昉是唐代著名画家,其绘画以贵族妇女为多。其画中妇女优游闲适,容貌丰腴,用笔劲简,色彩柔艳,为当时宫廷、士大夫所重,称绝一时,被称为“周家样”。
当时,周昉的弟子很多,有程修巳、王朏、赵博宣、赵博文、高云、卫宪等。这些弟子中,以王朏、赵博文取得的成就最高。王朏与赵博文两人的绘画水平在当时被公认得到了周昉的真传,都是周昉的得意门生。但王朏与赵博文相比,还超出许多。
周昉所绘的《簪花仕女图》,是全世界范围内唯一认定的唐代仕女画传世孤本,是能代表唐代现实主义风格的绘画作品。画中描绘了六位衣着艳丽的贵族妇女及其侍女于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画面。画面设色浓丽,线条细劲有神。画中人物形象丰腴华贵,形态流动多姿,头发的钩染、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神态、表情、说笑的姿态,达到了神似的地步。从这幅传世之作中,我们可以推测出王朏的艺术造诣。
宋人评价,王朏的绘画“然精密则视昉为不及”。早在唐代,张彦远在他的中国第一部绘画通史著作《历代名画记》中,也曾评价王朏“师昉画子女菩萨,但不及昉之精密”。后世认为,王朏的作品与周昉的作品相比,在精致细微的方面,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周昉的仕女画称得上是“古今之冠”,王朏仅仅是在细节方面不如他,其评价也是相当高了。
唐代朱景玄著的《唐朝名画录》是已知中国最早的一部断代画史。全书共评介唐代画家126人,凡作者亲见作品的画家,按“神”“妙”“能”“逸”四品排列。“神”“妙”“能”三品又分为上、中、下三等,“画格不拘常法”的画家则入“逸”品。周昉名列“神”品“中”的唯一一人,“神”品“上”也仅有一人,王朏则名列百名以内。
宋代时,王朏的绘画还有十幅珍藏于皇宫之内。可惜由于历代辗转,他的画作现在均已佚失。
元代诗人虞集有一首诗《应制题王朏画吴王纳凉图》:“雨过大湖上,风生响屧廊。红绡拂几席,白纻制衣裳。朱光沦厚地,明月在高堂。何以保玉体,长年乐未央。”这首诗让我们知道,在元代,宋代皇宫里没有收藏的王朏画作《吴王纳凉图》,被元朝皇帝珍藏。通过这首诗,也可以看出王朏绘画高超的艺术表现力。
一生爱好作诗的清代乾隆皇帝,有一首《题五代阮郜女仙图(其三)》:“周家昉与王家朏,津逮犹馀五代人。不是宣和珍什袭,相随安得至崇真。”诗中的“津逮”在这里比喻为引导(后学)。“什袭”指把物品一层层地包起来,后形容珍重地收藏。乾隆评价这幅五代绘画认为,周昉与王朏的艺术风格直接影响到了以后的200余年。乾隆的这个说法与评价,足可以印证王朏在中国绘画艺术上的水平与成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