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芳

　　“恰恰是在幻想中，我们能找到儿童文学最精妙与深刻的理念。”儿童文学理论著作《欢欣岁月》中这样写道。

　　《爱丽丝漫游奇境记》正是一部卓越的幻想小说，它打破了现实坚实的壁垒，带领我们走进幻想的自由国度。

　　我们习惯的世界是，孩子越长越高，公爵夫人是威严的主人，茶会上的人都彬彬有礼，比赛有清晰的规则，法庭审判神圣庄严……一切都应该保持秩序，和谐才为美，而在《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这些都被打破了。

　　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喝了一瓶上面写着“喝掉我”的液体，变成10英寸大小。她又吃了一块上面写着“吃掉我”的蛋糕，便不停地长高，一直到看不见自己的脚为止；在嚼蘑菇时，又变得那么小，下巴甚至都碰到了脚……她不停地变大又变小，最后都搞不清自己是谁了。在这个世界里，保持正常身高是一桩艰难的事。

　　爱丽丝跑出门厅后，来到公爵夫人的厨房。在厨房里，厨娘更像是主人。她搅拌着一大锅汤，加入很多胡椒，不在乎公爵夫人不停地打喷嚏。厨娘的脾气非常火爆，因为公爵夫人叫她是“猪”，就把火钳、通条、平底锅、盘子、碟子统统朝她扔去。公爵夫人呢，爱上流聚会胜过自己的孩子，她把孩子扔给爱丽丝，自己跑去参加王后举办的槌球比赛去了。

　　茶会更加疯狂。帽子匠出的谜语压根就没有谜底，三月兔子抱怨它加了顶级黄油的表走得不准，睡鼠被塞到茶壶里。时间在这里停止，永远是午茶时间，这里不用洗碗碟，大家换过座位后，一切重新开始。

　　王后举办的槌球比赛场面混乱不堪。场地坑坑洼洼，充当槌球的是活的刺猬，球棒是火烈鸟。士兵们手脚着地，弯着腰，充当拱门。爱丽丝准备用火烈鸟的头作为槌子击打刺猬时，火烈鸟总是扭过头来看她。而充当球门的士兵随意在场地上走来走去。王后暴跳如雷，动不动大喊“砍掉他的脑袋”。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罪犯很快就会被赦免。

　　在谁偷了苹果馅饼的法庭审判中，爱丽丝大声说了句“蠢货”，陪审员赶紧记在石板上，一个陪审员因为不会写“蠢”字，不得不问他的邻座。白兔刚宣读完控告书，当法官的国王就要陪审团作出裁定。国王询问证人爱丽丝时，忽然宣布“身高超出一英里者，一律不得在法庭逗留”，要把爱丽丝赶走……

　　对于这一切，柴郡猫说：“我们这里全是疯子。我是疯子，你也是疯子。”如果一个人带着成人所习惯的严密的逻辑思维来阅读这个故事，那么他可能会抓狂。

　　不过，长久以来被现实困扰着的我们，过着无聊冗闷、一成不变生活的我们，拥堵在车潮里的我们，难道不想给自己的心灵松松绑，来一个短暂假期吗？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悠闲的午后，丢掉成人的思维和“偏见”，停止不愿意相信的执念，跟随作者进入爱丽丝快乐而无比奇妙的梦境，结识三月兔、帽子匠、睡鼠、公爵夫人、柴郡猫、王后、鱼仆人、假海龟……如果我们愿意尝试用孩童般愉悦的情感接纳它们，就会在荒诞的情节、滑稽的语言游戏、层出不穷的误会下体验到许多新鲜东西，它们能引领我们重返孩童时期简单而纯粹的喜悦。

　　从这个“梦境”出来后，我们也许还会学着以不同方式来看待眼前熟悉的事物，或者愿意来一场心灵恶作剧，仿佛手里拿着一柄放大镜或者缩小镜望向周围——在它们的过滤下，世界原本的形状被破坏掉了，以一种崭新而有趣的面貌呈现出来。

　　在这个过分夸张、颠倒的梦里，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一切皆自由而幸福。

　　一位牛津大学的天才数学家在河边散步时，为一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创作了这个幻想故事，并于1865年以刘易斯·卡罗尔的名字出版了它。于是，文学经典长廊里又多了一部孩子们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