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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军营上“大学”

李国成

  1971年春季,得知母校由初中变成高中,不少同学通过推荐选拔上了大学,刚入伍两三个月、仅有初中学历的我,内心被强烈的渴望填满。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在当兵的同时学完高中和大学课程,绝不能在知识上落后于他们。就这样,我开启了在军营里的“大学”生涯。

  上“大学”得从高中课程开始。我按照高中文科设置,到驻地书店购置教材。当时全国教材尚未统一,我买到的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等课本都是山东省的。学完高中课程后,我决定攻读大学历史专业。书店里没有大学教材,我便大胆地给北京大学中文系和山东大学历史系写信求购。最终,我收到了山东大学寄来的一本《简明中国历史》和一些打印资料,还附信告知当时没有统一规范教材,让我按教学大纲自行找书学习。这份意外的回应,极大地鼓舞了我学习的信心。

  依照山东大学历史专业的教学大纲,我购置了大量历史书籍:范文澜教授的《中国通史简编》,周一良、吴于廑主编的《世界通史》,以及《美洲史》《亚洲史》等各大洲历史、专题史著作,还有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等,前前后后买了20几套。那时,我的津贴从每月6元逐年涨到20元,大部分都花在了购书和订报刊上。考虑到自学数学难度太大,加上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对英语学习的影响,我暂时放弃了这两门学科的学习。

  在军营上“大学”,我也有自己的老师。分队长徐笑容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业大学,特设师胡作申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他们都是高材生。徐分队长戴着眼镜,圆脸胖胖的,一身军装也难掩文质彬彬的气质;胡特设师高高瘦瘦,总爱捧着书本,衣服鞋子脏了都顾不上打理,除了钻研飞机维修业务,也痴迷历史与文学。他们既有军人的刚毅,又有文人的儒雅,带着我在学海畅游。

  我还有一起学习的“同学”。三分队的何礼坚,广西人,长相清秀,字写得漂亮,爱写诗也爱读书,常和我结伴去书店;二分队的李向东,浙江金华人,个头高,皮肤白净,文质彬彬,我们不仅是好友,更是求学路上的伙伴。

  我们的“大学”与正规大学不同。部队纪律严格,作息紧张,我的本职是维修飞机、保障飞行安全,学习时间只能靠“挤”。每晚熄灯号响后,我和李向东就拿着课本,到飞机库的工作间学习。好在当时部队鼓励战士学习,只要不过于晚睡,并不算违反纪律。我们把不懂的问题记在笔记本上,利用饭后的零碎时间,向徐分队长和胡特设师请教。

  星期天和节假日,更是宝贵的学习时光。除了必要的洗衣、写信,我们几乎都泡在飞机库的“教室”里。1974年的除夕之夜,我们俩也是在“教室”中度过。跨年钟声响起时,我们一人咬了一口香蕉,互祝新的一年学业进步。

  当兵的7个年头里,我用5年半的时间,坚持读完了高中文科和大学历史专业的全部教材,还涉猎了军事、文学、哲学等领域的书籍,一篇论文还被驻地市级报纸发表,并在电台播出,权当是我的“大学毕业论文”。1976年春天退伍时,我带回了满满两麻袋书籍。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我满心期待,却又被现实泼了冷水。文科高考要考数学,而我的数学基础薄弱,高中数学更是未曾系统学习;同时,自己身为县委书记秘书,忙于工作,根本抽不出时间备考。权衡再三,我无奈放弃了这次高考。

  后来,我又自学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全部课程。1982年,《山西青年》杂志社创办刊授大学,我报名入学,再次系统学习汉语言文学知识。虽然最终未能获得毕业证,但这段求学经历,依然是我人生中难忘的美好时光。

  回顾这段历程,我始终坚信,在学校大门外学到的知识同样珍贵。这些年,我还参加过成人自学考试、干部函授学习、干部脱产培训,持续不断地充实自己,也在无意间赶上了终身学习的时代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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