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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出现——

满天星斗

  杜学文

  曙猿的出现,使人们发现了动物向人演化进程中的过渡性环节,并由此发现了人这种高等动物出现的生物轨迹。那么,人类的出现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呢?还是在不同的地方均有同样的生物进化现象?显然,地球自然形态丰富多彩,适应人类形成的环境并不是只有某一个地方,而是有很多地方。我们可以借用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在讨论华夏文明形成时说过的一句话,这就是“满天星斗”。他认为华夏文明并不是限定在某一地区出现的,而是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应的文明现象,最终形成了华夏文明。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来讨论分析,认为人类的出现也同样是满天星斗、星罗棋布地散落在世界各地。经过漫长的进化演变,在某一时期终于生成了文明。

  前面我们提到的北非法卡尤地区,在今天的埃及。人们在这里发现了即将进化为人的原上猿与埃及猿。距考古学家研究,这种原上猿距今3000万年左右,埃及猿距今2800万年左右。它们后来进化成为埃及古猿,然后可能又进一步进化为古埃及的直立人。考古学家首先在法国,后来又在亚洲、非洲、欧洲等地发现了一种距今2300万年至1000万年左右的古猿,被称为“森林古猿”。其体质特征介于猿类与人类之间,其演化趋向或为现代猿类,也可能是现代人类。因此,人们认为这种古猿应该是类人猿与人类的共同祖先。

  人们在巴基斯坦北部与印度交界的西瓦立克山地还发现了距今1400万年至800万年左右的腊玛古猿。这种古猿也大量地生活在非洲、亚洲与欧洲的热带、亚热带地区。特别要提到的是在中国也发现了这种古猿。主要是云南的开远、禄丰、元谋等地,他们的生理特征更接近于人类,被认为是“人类的祖先”。在中国,这样的古猿也被称为“禄丰古猿”“开远古猿”。这也能够证明,中国的西南部也是人类起源的重要地区。

  事实上,在云南元谋,人们还发现了距今170万年左右的人类化石,被科学家称为“元谋人”。在这一遗址中,除发现了大量石器与动物遗迹外,还发现了两枚人类牙齿化石。这种牙齿化石是典型的“铲形齿”,为亚洲人种所有,明显区别于印欧人种的“门形齿”。考古学家认为这是直立人的牙齿。另一重要发现是炭灰屑,分布并不均匀,其中还有被烧黑的动物化石,应该是烧骨。这说明,元谋人已经能够使用火。考古学家还在陕西蓝田发现了多处人骨化石,均为直立人。一处在在公王岭,距今约110万年左右;一处在陈家窝,距今约80万年左右。在这些遗址中也发现了用火的遗迹。同时,在蓝田遗址中也发现了大量的石器。其中就有三棱大尖状器。这种旧石器时代的石器具有文化上的标志性意义,在很多遗址中多有发现。

  人们讨论比较多的是“北京人”。上世纪初期,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等在北京周口店发现了一批动物化石。这里成为世界上出土人类遗骨与遗迹最丰富的地区。随着考古学的进展,越来越多的古人类化石被发现。在湖北的长阳、郧县均发现了与“北京人”大致相近时期内的古人类头盖骨化石。在安徽和县、江苏南京的汤山也发现了大约距今30万年左右的古人类头骨化石。在四川资阳也发现了距今约10年左右的古人类头盖骨化石。尽管这里列举的还不是全部,但我们已经可以看出,中国的东南西北各地均有古人类化石出现,且在生理与文化上均有相近的特点。这说明,亚洲,或者至少中国存在着大量的人类形成进化的遗存,能够证明其起源具有独立性。人类的起源是满天星斗式的,而不是单一线性式的。

  那么,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在人类形成的进程中,山西有什么贡献?首先需要提到的是芮城西侯度文化。由著名的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主持,在西侯度发现了大量的动物化石。这些动物化石中,有一些呈现被火烧过的痕迹,以及带有切痕的痕迹,说明这一时期的西侯度人已经掌握了用火的技术。他们能够使用工具来制作供自己食用的烧烤之后的动物部位。这是比元谋人用火还要早的人类用火遗存。这是目前发现的中国最早使用火的考古实证,也是世界上发现的人类用火的最早证据。此外还发现了大量的石器工具。这些石器具有典型性,最具代表性的是刮削器、砍斫器,以及具有文化标志意义的三棱大尖状器。根据最近的研究,认为西侯度文化应该在距今243万年左右。在距西侯度不远的匼河,发现了大量的动物化石与石器。石器中存在着与西侯度文化一致的砍斫器、刮削器,以及三棱大尖状器。动物化石中发现了烧骨。说明匼河人同样掌握了用火的技术。其年代大约距今六七十万年。西侯度与匼河遗址的发掘,意义重大。它们与陕西蓝田遗址等共同说明,在旧石器早期,黄河中游已经有大量的人类活动存在,这里是中国北方古人类活动的中心。也很可能是垣曲—渑池盆地的曙猿进化之后出现的人类的活动中心。

  特别需要提到的是丁村文化。考古学家在山西临汾襄汾县的丁村发现了大量的动物化石,以及石器工具。特别是还发现了头骨化石与牙齿化石。其中的牙齿化石为“铲形齿”,为亚洲人种。这些化石所代表的人类被称为“丁村人”,其考古发现的文化现象被称为“丁村文化”。其年代大约为距今10至20万年左右。丁村文化具有与西侯度、匼河等文化的一致性。特别是旧石器中的三棱大尖状器最具典型意义,被称为“丁村尖状器”。这些发现,填补了我国旧石器时代中期人类化石与文化的空白,证明在那一时期,我们的先祖在这一带创造了有别于非洲、欧洲等地的旧石器文化,并将在这山水的养育下不断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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