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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

  李汝骠

  老伴是个老太原,她常常动情地给我及儿孙们讲起太原解放时的情形。  

  老伴从小跟姥姥和大舅一家生活。大舅是兵工厂的八级钳工,但他的薪水也只够全家人买豆饼吃。1948年解放军已包围了太原城,阎锡山军队负隅顽抗,连豆饼也吃不上了,老百姓只能吃豆腐渣、麦麸、野菜、红薯叶子。老伴回忆说:“起初吃豆饼还行,后来一吃那难闻又难吃的豆饼就想呕吐,后来吃野菜、红薯叶子,扎得嗓子生疼,很难吞咽。全家人只好饿着肚子,那时我瘦小的身躯顶着个大脑袋,不久得了夜盲眼,太阳一落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老伴还说:“我家原来住在三桥街一所老旧的大杂院里。后来枪炮声不断,空中不时有流弹飞过,太不安全了。大家就纷纷找地方避难。我大舅找到附近一个紧挨着水塘的大院子,靠着墙根有个地窨子,有个小洞口供人进出。大舅和邻居又找来许多木头椽子搭在顶部,又盖上了不少厚土。几家人蜷曲着,分别挤成几堆。地窨子里面又黑又闷又潮湿,心里害怕,头顶飞机轰鸣声不断,不时有子弹呼啸而过,姥姥把瘦弱的我紧紧搂在怀里,口里念叨着:俺娃不怕,有姥姥了。”

  老伴回忆说:“有一天晚上,枪炮声、爆炸声更加密集不断。人们悄悄议论着:解放军就要攻进城里啦!第二天早上枪炮声停止了,太阳出来了,几位戴着军帽端着枪的解放军战士走进院子里,样子十分威武。我大舅第一个钻出了地窨子,向解放军说:我是工人,里面全是老百姓。解放军就招呼着大家鱼贯而出。刚刚走出地窨子,大家不习惯明亮的阳光,全都眯缝着眼,用手挡着,不敢睁开。人们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伸直了腰,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我们的小孙子天真地问:“奶奶,太原刚解放时是什么样子呢?”老伴笑着说:“那时我才9岁,听见锣鼓声就一个人上了街,街上贴满‘共产党万岁!’‘解放太原,活捉阎锡山!’等标语。街上的一些店铺还燃放着鞭炮,热闹得就像过年一样。不久我大舅下班回家,居然扛回来一袋粮食,倒进空了很久的大瓮里,全是金灿灿的小米。我趴着瓮沿高兴地瞅着。后来姥姥找了些红萝卜和小鱼给我吃,不久我的夜盲眼也好了。”

  1949年4月24日——个让太原老百姓刻骨铭心的难忘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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