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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潇河护村堰 上的乡愁

  刘文洪

  又到了枣花飘香的季节,起个大早,来到村北潇河护村堰上,隐入熟悉的枣廊,年复一年地重温被枣花香包围的感觉。

  两道护村堰矗立在潇河南、北岸上,护村堰两侧的斜坡上种了几行枣树,随坝堰形成了两条绵延曲折的林带,枣树的枝叶在空中相遇,搭出绿色的穹顶,风从枝叶间穿过,浓香扑鼻,我给这里起了个名字——枣廊。枣树主要为固坝防洪而栽,基本就处于放任生长的状态,掉下来的枣,又落地生根,长出一棵棵矮矮的小树,偎依在老树身旁,快意地自生自灭。坝堰上,一条村民常年走过踩出的窄窄小路,迤逦穿行在枣廊里远去。漫步在这条发白的小路上,如进入时光隧道,脚旁慌乱地长满马齿苋、猪毛草、水稗子……思绪不由得穿越回儿时。

  小时候,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院内都栽有枣树,枣树有着村树一般的地位,虽不似这样奢侈地密植着,但历经几代人的精心打理,都长成了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老树第一节枝杈一般被修剪得很低,人们一抬腿就能踩上去,然后沿着一级一级细下去的枝杈,手脚并用地攀爬到树巅,颤巍巍地与知了为邻,家乡全景尽收眼底——汾河屏村西,潇河障村北,绿树村边合,西山郭外斜,颇有古诗风韵。长久地远望,就渐渐地生出一种苍茫的空旷感来,长大后才懂得,那种感觉正应了柳永的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枣花开时的香,偷偷摘枣解馋的快乐,与枣树一起长在了梦里。

  伴着旧居的翻新,那些穿越历史沧桑、承载着童年记忆的老枣树,一株一株消失在了历史深处,再也寻不到。仿佛某种宿命的轮回,枣廊以密植的方式,独特地承接起了枣树散植时代的回忆。

  雾气里有一股凝重的香气扑鼻而来,浓得化不开。枣花呈五角形,五角形中间嵌着一个太阳一样的圆形,五角连接处,又镶嵌着五粒比米粒还要细微的小点。花发于叶茎的终端,呈鹅黄色,它的光芒是收敛的,要给即将出场的小枣让路,枝条上缀满黄花,看上去犹如伸出一条条鹅黄色的花条。

  透过枣廊望去,潇河消瘦了许多,河道退缩至距离坝堰几十米远的河床中心,温顺地流淌着,全然没有传说中的豪横——百年前潇河改道,从家乡北部冲出一条河道,汇入汾河,把村子分隔成南北两块,南多北少,潇河的末段成了家乡的内河,肆意摆动,任意更改着村庄的版图,也拉开了一段波澜壮阔的村民筑堰挡洪护村的历史。由此往南500多米远,老护村堰遗迹尚存,新、老护村堰之间的田野里,是护村堰与潇河拉锯的主战场,堰进河退,河进堰退,直到上游建起一座座水库,潇河的水势彻底消沉下去,护村堰才推进至现在这个位置定格。村民又在坝堰内的河滩上,密植柳树,直抵河道,再加了一道防洪的保险。在我记事时,柳树已长大成材,长成了一条随潇河蜿蜒的宽宽的护村林带。这个略显神秘的世界,成了一代代少年成长的乐园——偷偷耍水、钓鱼捕虾、光屁股与对岸孩子隔河泥战……欢度着阳光灿烂的日子。坝堰外的拉锯区域,被格式化出一块块整齐的方格,灌满水,种上了水稻,犹如铺开一张张绿毯,像歌中唱得那样,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

  日渐衰落的潇河水,再也无法维持水田的规模,水稻种植退出了历史舞台。废了防洪武功的柳树林也难逃被砍伐的命运,河滩上残留下来的几株绿柳,已足有一抱粗,孤零零的,把这里点缀得有一点空灵。再看如今的坝堰内外,一人高的玉米绿油油的,努力覆盖着干涸的黄土地。蜜蜂嗡嗡地在枣花间起落,鸟叽叽喳喳地鸣叫,辨不清到底有多少种鸟叫声,间或会传来布谷、布谷的声音,叫得这里更加空旷深远。

  在枣廊尽头远望,汾、潇两河水面,如两条细带,发着白光,缠扭在一起。同时坐拥三晋两大名河,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幸事,对两河的挚爱早已融入到血液里,长大后遇到黄河、大海,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因为在它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两河的水,流淌着我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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