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打记事起就与那些野生野长的植物打交道,因而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即羊吃的植物,叫“草”。如芦茇子、水稗子即是。所以,为羊找吃的,叫割羊草。而猪吃的植物,叫菜。如灰条、人汉(音)即是。所以,为猪找吃的,叫掐猪菜。据老辈人讲,灾荒年时,凡猪能吃的,人都可以拿来充饥。可记忆中,当年我村村周的荒滩中,或田间地头,野生的苜蓿很少。因而,它是属草,还是属菜,真还弄不清楚。不过,上世纪60年代,当时的生产队曾专门种过几年紫花苜蓿,却是为了解决队里牲口的饲草问题。苜蓿,似乎应该是属于草。
苜蓿在我家,或者说在武家庄村这一带,成为人们喜欢吃的一种野菜,应该是近几年的事。2017年,我回迁武家庄老年公寓,从家步行到单位,约半个小时。不多久,即发现天天途经的几处路侧绿化带,高高的乔木下,有一丛一丛苜蓿。由于它只是我从小熟知的众多野草之一,所以初时并未给予太多关注。直到第二年开春,老伴无意中说起,她一个要好的朋友曾向她推荐,说是用苜蓿熥拨烂子,挺好吃,我才在某天下班后,顺手掐了些回来,一试,果然口感不错。于是,那个春天,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2019年,冶峪河改造完成,天天在河岸上健走锻炼的村民们,很快就发现,在这条改造后的河道坝堰上,也长满了苜蓿。近水楼台,掐苜蓿
吃的村里人,便越来越多了。 由于苜蓿与好多可以整株、甚至连根都能吃的野菜(如甜苣)不同,其可食用部分,只有顶端未展开的叶苞(这名字是我起的,不知准确与否)和两三片叶子,故采掐相对费些劲。春分前后,苜蓿钻出地面也就一两寸高,这时是苜蓿最鲜嫩、也最好吃的时候。但由于苜蓿是丛生,这时,它整丛都躲藏在去岁的荒草枯枝中,想吃,只能用两个指头一株一株去掐。待到清明前后,它会蹿到五六寸高,从枯草中钻了出来。这时,耐心且有闲工夫的人,仍可一株一株去掐,这样掐下的苜蓿,回家洗净即可做菜了。
近两年,对苜蓿的关注稍多了些,发现网络上关于苜蓿的介绍还是挺多的。除植物学方面的知识外,有的说苜蓿含有大量蛋白质、丰富的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微量元素,所以营养价值很高。还有的说,苜蓿可辅助治疗多种疾病。如可利尿、止血,还可防便秘等。但我知道,多数像我一样掐苜蓿吃的人,决不是奔着什么丰富的营养和药效而来,大家不过是吃腻了惯常饭食,想换换口味而已。
据村民们说,苜蓿不仅可以凉拌,还可与肉、蛋同炒,还可以包饺子。这些,我家都没试过。单就熥拨烂子而言,我觉着它就比不少野菜以及榆钱、槐花,甚至多种蔬菜,都讨人喜欢。首先,它口感不软不硬,且没有丝毫怪味。细细咀嚼,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让人十分享受的甜味。其次,焯过的苜蓿菜,颜色翠绿发亮,十分养眼。老伴熥拨烂子时,再搭配少许红黄胡萝卜丝,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怪不得我百岁的老母亲逢人就说,有拨烂子吃,给饺子也不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