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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地方安放情怀

李如玉
  第一次听说厦门这个城市,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在徐州夏天的夜晚,我和祖母常常坐在小院里的竹椅上纳凉。祖母轻轻摇动手中的芭蕉扇,一下一下,为我送来柔柔的凉风,驱赶着炎热。这时祖母会说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我依偎在她身旁,看着星星,听她讲故事。祖母的柔声细语一点一点融进我的心中。祖母那天不知因何事谈起了厦门,我问“厦门在哪里?”“在南方,在福建”,祖母说。祖母是江西人,从小去过很多地方。“厦门好么?”我追问着,很喜欢这个名字。“厦门”好像是一个大门,什么门呢?我好奇地想着。“厦门是个海滨城市,那里的树、花、房子和徐州的都不一样,人长得也不一样。”怎么会不一样呢?我拽着祖母的手臂问,祖母笑呵呵地说:“那里很漂亮,洋气,华侨多,鼓浪屿是最漂亮的。”厦门像一颗种子落到我心间。

  许多年以后,我来到了厦门,看到了鼓浪屿。这是一个极有南国情调的地方。树木花草,婀娜多姿。沿路几幢别墅红砖外墙,西洋雕刻,拱窗和阳台极其精致,掩映在绿树之中。鲜花溢出墙头的民宿旅店及青石板小巷那么幽静,勾画出光阴的故事。整个小岛藏着一种闲适雅致的情怀,让人陶醉。海水、沙滩、小路尽显柔情和美丽。我想起了多少年前祖母谈及的鼓浪屿,好像翻开了一本童话书。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我对这个从未踏足过的城市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住宿的那家民宿旅店门前是一条不太宽的青石板路巷子,幽静又古朴。不大的院落很整洁,开满鲜花,舒服亲切。夕阳下我坐在旅店前的石凳上打量着小巷,多么熟悉啊。我似乎看到了童年的我,那个牵着祖母手的小女孩,说着笑着走在青石板路的巷子里,祖母手中总有女孩喜欢吃的东西。每每回忆起童年,那青石板路的小巷和开满鲜花的小院是我对童年时最深刻的印象之一。那是我童年的家,那巷子里有我童年的欢笑和脚印。那让我感到幸福。直到有一天亲戚来信告诉我们,那条小巷拆了,四周盖起高楼,我听到后,留下了泪水,很是伤心。青石板路的小巷和那个开满鲜花的院子永远消失了,我觉得自己像是没有了根,成了一个没有故乡的人。但就在鼓浪屿,我又看见了青石板路的小巷和开满鲜花的院子,心里便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晚上我躺在旅店的床上,庭院的鲜花爬满墙头散发出丝丝芬芳,青石板的地面使庭院增加了几分岁月的痕迹。这让我想到童年时的那个小院。在祖母家的锅屋旁,火红火红的石榴花、浅粉色的芍药花和一串串攀援的绛紫色牵牛花,与前院人家花园的花连成一片,把小院映得五彩斑斓,散发出清幽的芳香。这些都流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鼓浪屿的青石板小路和鲜花溢满墙头的小院很多,这一点与我的故乡很契合,成为一个我想对她诉说的地方,她让我感到亲切,我的情感在这里变得流动鲜活,我那缓缓流淌的情怀得以安放。

  在回厦门市区的轮渡上,播放着《鼓浪屿之波》,那歌声让我心醉不舍。我站在船尾,海水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远处海天一色。海浪拍打着甲板,鼓浪屿离我越来越远了,我长吁一声,脱口而出“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心已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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