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村里的骡马等牲畜也仿佛进入“暑假”,用牲口的农活少了,骡马牛驴就在圈里,不干活还要吃草料。这时,生产队就让社员们“放牲口”,就是放牧。放牧多是中小学生们的事情,奶奶和生产队里一说,我也加入了放牧的队伍。小后生们放马、骡子、牛。我看到这些庞然大物,马蹄踏踏作响,牛角一翘一翘,心里就发怵,不敢近它们的身子,只敢壮着胆子放小毛驴,工分也要少一些。
出工的时候,就到生产队马厩里牵牲口。我拉着驴的缰绳,跟着放牧的孩子们向村外的东山坡上出发,那里有块坡地,不种庄稼,夏日里雨水多,那些水稗草、毛小狗和一些不知名的杂草长得也旺。到了目的地,小后生们把缰绳在牲口的脖子上一绕,随它们去自由自在地啃食杂草,他们则拿上镰刀边割草,边看着牲口吃草。看到牲口到了庄稼地边,就挥着镰刀一吆喝,或扔块土坷垃,那马啊、牛啊就扭头回来了,不听喝的就过去牵回来,有时还会在牲口身上捶两下。我则乖乖地牵着缰绳跟着驴,生怕驴吃了旁边生产队的庄稼或跑了。后来熟悉了,我们也带上镰刀、绳子,边放驴边割草,一天下来,也能割几十斤。
夕阳西下时,驴儿马儿吃得滚肚溜圆,我们就收工了。把一堆一堆的草收起来,放在铺好的绳子上,捆好,放在马背、牛背、驴背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和朵朵白云,赶着牲口往回走。
累了一天的牧童们就骑在了牲口背上。小后生们骑上了高头大马,踏着乡间的石子路,“咯噔咯噔”的挺神气。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驴牵到田埂旁,站在田埂上跨上驴背。牲口都没有鞍子,光光的驴背上骑不好就会滑下来,感到很紧张,有时索性趴在驴背上,其实挺难受的。慢慢胆也大了,掌握了平衡,骑在驴上,把草捆揽在怀里,随着驴的走动一颤一颤的,优哉游哉,有时还跟着马儿在乡间小道、青纱帐里,“滴滴哒哒”跑几步,一天的困乏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
临近村口,我们就要下驴步行,队干部看到骑牲口,那是轻则挨骂,重则要扣工分的。回到生产队,把驴交给饲养员,拴在马厩里。割下的草,过秤后交给生产队。草是按斤计工分,我们等于上了一天工,还发了奖金,虽说累,但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