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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打枣

梁建军
  看着街上有新枣上市,就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打枣的情景。晋北的农村,几乎家家都有枣树,就连村落的空地上也长着枣树。奶奶家院里有两棵枣树,树龄有几十年,黑灰的树皮斑驳龟裂,尽显沧桑,但高大又壮硕,枝杈有一半遮住了房顶。

  夏日里翠绿的叶子,在院里浓荫蔽日,带来许多凉爽。米粒般大的黄花开满了大树,孕育着一颗颗甘甜的红枣。枣花谢了,就结下了小枣,小小的,嫩绿色的,一天天长大。

  秋日里,枣儿开始变红。枣儿的红,先从枣梗处红起,先是一圈红,人们叫“红圈枣”,也就是枣儿开始成熟。“红圈枣”就可以吃了,口感不再是发“木”的,清脆,有了甜味,但还不很成熟。枣儿从蒂部往下红,一直由红色把绿色包裹起来。当枣儿半红时,半大的孩子们就开始在“野生”的枣树上采摘,一边摘,一边就吃,口袋里摘满了带回家,放在锅里高粱秆扎成的笼箅上,和窝窝一起蒸,蒸熟吃别是一番风味,给单调的食物增加些调剂。

  八月十五的前后,枣儿就成熟了,红彤彤的枣子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诱人。枣儿一是怕虫,二是怕淋。那时的枣树靠自然生长,既不施肥,也不打农药,几乎枣树上都会有虫害。虫儿吃枣,吃了枣肉,还会留下排泄物,不留心一口咬下,说不来什么味道,立即连吐几口,才勉强把秽物吐净,还一阵不爽。村里人把这种枣叫“蛆包子枣”,有时还能咬出虫子。

  枣还怕雨淋。秋日里,雨一淋,就容易崩“裂子”,“裂子”口就形成一道黑缝,慢慢就烂掉,不能食用了。所以红枣一成熟,就要打枣,让枣有个好的收成。

  打枣时要穿长袖衣服,把胳膊遮住,要不,枣树上的针刺会把胳膊划伤。我们踩着梯子摘枣,摘完了下面的,就会上房顶或站在树杈上摘。把篮子找个树杈挂上,摘下的红枣一颗颗放在篮子里,快放满了就用根绳子吊下来,倒在笸箩里,再挂上空篮子摘,直到把附近树枝上的摘完。对远处够不着的,就要拿一根长杆往下打,直把树上能看到的、能够得着的红枣全部打光。但下杆子要轻,有时用力大了,奶奶就会吆喝,把枣打伤了就容易烂,不好保存。我们在上面打,奶奶她们在下面捡拾,放在笸箩里。

  每次打枣下来,不仅累,热得满头大汗,还经常会伤痕累累,胳膊、脸上、腿上都有树枝、树皮、树刺留下的纪念。

  打下的枣放在笸箩里,摊开,晾晒、风干,这样枣才能保存得久,过年、端午、八月十五等节日都用得着,包粽子、做花馍的红枣,都是“自给自足”,吃着放心,还不用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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