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的主要粮食作物称为“五谷”,有着几种不同的说法:一说是麻、黍、稷、麦、豆,一说为黍、稷、菽、麦、稻。其中稻是水稻,黍是黄米,稷是粟米(或解为高粱),麦是小麦,菽是豆类,麻是大麻。下面,我们就从《诗经》中来了解几种主要的粮食作物。
黍与稷 ——古又名:秬;秠
《王风·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魏风·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小雅·黍苗》:芃芃黍苗,阴雨膏之。
黍生长期短,耐旱耐瘠,最适合干旱地区栽培,后来发展成许多不同的品种,如秠、秬等。黍在《诗经》时代以前直到唐宋时代,都是中国人的主食。
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古代文学专业博士生导师周明初的观点是:黍和稷,都是禾本科黍属植物,实际是同种植物,只是穗形和籽实有所不同。他说,在《诗经》中,“黍”被提到了19次,“稷”被提到了18次,是“出镜率”最高的头部粮食作物。可见在《诗经》时代,也就是西周至春秋中叶之间五百多年的时间里,黍和稷是两种最重要的粮食作物。
具体来说,黍的主穗轴是弯的,穗和分支向一侧倾斜,籽实带黏性;而稷的主穗轴直立,穗的分支向四周散开,籽实不带黏性。从使用上来看,黍除食用外,主要用来酿酒,而稷更多是用来煮食。
稻 ——古又名:稌
《豳风·七月》: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小雅·甫田》:黍稷稻粱,农夫之庆。
《小雅·白华》:滮池北流,浸彼稻田。
稻在我国的栽培历史至少有4000年,《诗经》中提到的稻,依据各注释家的意见,应为“秔稻”,即近称“粳稻”,为米饭的主要来源。
《周颂·丰年》中的“稌”是稻的又称。此外,有圆而黏的糯米稻,米白如霜粒,一般用来制作糕点果品,也用来酿酒。
由《诗经》来看,华南虽为水稻的主要产区,但最迟在《诗经》时代,黄河流域已经有栽培。
麦 ——古又名:来
《鄘风·桑中》:爰采唐矣?沬之乡矣。
《大雅·生民》: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
《鲁颂·閟官》:黍稷重穋,稙稺菽麦。
麦子有大麦、小麦之分,《诗经》里的“麦”主要是指小麦,也称为“来”,《诗经》里的大麦,则称为“牟”。
麦子的原产地,一般认为是在西亚的新月沃地,即两河流域及周围地区,大约在史前时期已经传入中土。《周颂·思文》中的这句“贻我来牟,帝命率育”告诉我们,在商周时期,麦子已有较广泛的种植。
菽 ——古又名:藿
《小雅·小宛》: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小雅·白驹》:皎皎白驹,食我场藿。
《小雅·采菽》:采菽采菽,筐之筥之。
菽原先是豆类的总称,专指大豆或者黄豆,直到汉代以后才改称为豆。
《诗经》中的“菽”主要是指大豆。《大雅·生民》有一句“蓺之荏(rěn)菽,荏菽斾(pèi)斾”,说的就是这种植物。在《诗经》时代,大豆主要是煮熟了食用的,称为“豆饭”。
古籍中记载的“戎菽”及“荏菽”均为大豆的古称。大豆的叶子则称为“藿”,茎称为“萁”,如曹植的“煮豆燃豆萁”。
国人栽培大豆的历史悠久,栽培地区广大,多地都有野生大豆的分布和栽培的记录。
麻 ——古又名:苴
《王风·丘中有麻》:丘中有麻,彼留子嗟。
《陈风·东门之枌》: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豳风·七月》:九月叔苴,采荼薪樗。
《诗经》中的“麻”指大麻,也叫火麻,雌雄异株。雄株叫“枲”(xǐ),主要取其纤维织布制衣。雌株叫“苴”(jū),主要收取其籽实食用,为“五谷”之一。
大麻是古代最重要的植物纤维原料,当粮食不足时,也采麻籽食用。“九月叔苴”意思就是在农历九月采集麻籽。这种麻籽含油量高,多食伤身,一般都是穷苦百姓所食用。大麻的花称为“麻蕡”,农历五六月开细黄花成穗,随即结出果实,种籽可以提炼油。
雌性大麻的茎、叶和籽实的果壳、苞片含有致幻成分,是提取毒品“大麻”的主要原料,现在已经被许多国家列为禁止种植的植物。
赏诗句·体察农情
从古诗中,可以感受务农时节的繁忙,懂得粮食生产的不易,体会农民生活的艰辛。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让我们诵读这些经典诗句,并从今天起努力做到:不浪费每一粒粮食,不辜负每一份辛劳。
《观刈麦》 (节选) 【唐】白居易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释文】
(农民终年没有闲暇,到了五月加倍繁忙。
夜里吹来暖暖南风,地里小麦盖垄熟黄。)
妇女用筐挑着食物,孩子提壶盛满水汤。
相伴到田里送饭食,男人劳作在南山冈。
脚被地面热气熏蒸,背烤着火辣的阳光。
精疲力竭不觉酷热,只是珍惜夏日天长。
《观田家》 (节选) 【唐】韦应物
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
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
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
仓禀无宿储,徭役犹未已。
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
【释文】
健壮的青年都到田地里去干活了,留在家里的女人就收拾家门口的菜园子,准备种菜。他们每天都忙忙碌碌,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还得把牛牵到村西的溪沟里让它饮水。
这样又累又饿,他们自己却不觉得苦,只要看到雨水滋润过的禾苗心里就觉得欢喜。可是即使他们整日忙碌,家里也没有隔夜的粮食,而劳役却是没完没了。
《五歌·刈获》 (节选) 【唐】陆龟蒙
自春徂秋天弗雨,廉廉早稻才遮亩。
芒粒稀疏熟更轻,地与禾头不相拄。
【释文】
从春天到秋天都不下雨,稻苗长势不佳,勉强盖住土地。往日稻穗沉甸甸压低了头,但现在稻谷稀稀疏疏挂在穗上,即便成熟了也不饱满。
《农家》 【唐】颜仁郁
半夜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
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
【释文】
半夜里就喊起孩子们,趁着天刚破晓下田犁地,瘦弱的老牛有气无力,拉着犁在田里艰难地走着,累得几乎拖不动犁具了。一般人不知道种田人的辛苦,竟说田里的稻禾是自然而然就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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