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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右舍

殷剑贞

  村子里的事,大多是通过母亲的电话获悉的。母亲唠叨的内容无非是,今天这个邻居给她送来几斤小米,明天那个本家又背去一捆柴禾。她说自己上了年纪,没多大用处,无功受惠,无以回报,内心总是不安。

  家中那几亩责任田早几年就让本家叔叔种了,所以这几年收获不下地里新鲜的农作物。每年秋收过后,邻居们就会给母亲送来自家地里的土豆、胡萝卜、玉米、南瓜、红豆等。

  远亲不如近邻,这是母亲多年认定的真理。尤其到了老年,母亲深感与左邻右舍和睦相处带来的好处和内心的安宁。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留守在老家那个小院,正是因了周围的邻居,她才不至于太感孤闷。这一条街上的几家邻居,媳妇们都比母亲年纪小,母亲作为她们的长辈,和几个年轻媳妇一直相处和睦,她们总是亲切地喊着婶婶,隔三岔五就会来家串门聊天。她们家做了什么稀罕的吃食,总想着趁热让母亲尝尝,一路小跑着送来,有时包子,有时油糕,有时是红豆稀粥。吃了别人家的,母亲就思谋着改天也做点新花样,送给她们尝尝。一来二往,彼此都觉得亲近自然。

  去年由于疫情影响,直到5月底,母亲才回了老家。她以为错过了种植的季节。结果一开院门,惊喜地发现小院的地已精心翻过,本家叔叔早帮她铺好覆膜,撒了肥料,玉米幼芽已钻出地面一寸多高,嫩绿的油菜苗也成型了。

  左邻右舍的味道,如脚下那片厚重的泥土一样,散发着古朴的芳香。之所以对生养自己的那个小村怀有感情,缘于那份浓浓的乡情。看着我长大的那些长辈,每位都能勾起我深深浅浅的回忆。记忆深处,他们就像扎根大地、生命力旺盛的那片红高粱,在缓缓流淌的时光里,坚韧地守望着熟悉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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