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的冬天新鲜蔬菜很少,价格也高,因此秋后贮菜便成了人们舌尖上安稳过冬的大事之一。老太原人一般的贮菜方式有窖藏、晾晒及腌菜等。腌菜比较普遍,且腌好的菜基本上成了熟凉菜,吃起来也方便。由于小雪节气前后容易下霜,被霜打过的蔬菜容易软化,加之气温又偏低,因此老太原的人们通常都会选择在此时腌菜,以便冬春青黄不接时食用。此时,在各家各户的院子中,无不摆满大缸小坛及各样秋菜,每一个家庭几乎都是一个加工腌菜的小作坊,凡家中男女老幼,都刷缸择菜、洗菜熬汤,忙得不亦乐乎。腌菜让冬日萧瑟的老太原又呈现出一片生机。
老太原人腌菜很随意,见什么腌什么,根茎块的,叶菜状的,果实类的。具体地说,白菜、茴子白、红白萝卜、芥疙瘩、雪里蕻、豆角、辣椒乃至西红柿、韭菜等等。就拿老太原人常腌的一种叶肥茎壮的长白菜来说,腌时,要用颗粒大的粗盐,把菜放进平底的大盆里,三四颗依次排开,在菜心、菜梗上均匀地撒上粗盐,用手压住,反复揉搓。只听见“嚓嚓嚓”的声音,粗盐把菜的表皮扎破,渗透到菜里。然后,菜被放入大缸,一层层压实,再用洗净的大青石压住,最后加盖封口,勤快的人家还会加入些花椒、大料等熬制的调料水。如说那“嚓嚓嚓”的声响动十里,未免夸张,但腌菜腌制得好,咸淡适宜,可口诱人,则是绝不虚夸的。
菜腌个二三十天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打开看,满满的一缸菜低了瓮口两三寸,这就是老太原人们所说的咸盐把菜“杀”下水去了,腌菜踏实了,也入味了。吃时,把些许腌菜从缸里捞出来,用清水淋一遍放入口中嚼,口感鲜嫩利爽。腌菜伴着盐的咸鲜,菜的清脆,就上它,即使吃刮嗓子的粗面窝头,也能让人忍不住多“咥”两个。平时家里吃饭,长辈是不许家人嘴里“吧唧吧唧”出声的,但吃腌菜可以,不然怎么声动十里呢。
老太原人做的腌菜还是和许多食材百搭的配菜。如腌菜炖排骨汤,汤里什么都不用加,也鲜美无比;春天蚕豆上市了,腌菜可以炒蚕豆,还有腌菜烧肉、腌菜烩豆腐等都是饭桌上极受欢迎的美食。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饮食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太原人仍然忘不了咸菜,有些地方的酒席宴上还保留着所有饭菜上完后,再端上一小碟咸菜的习俗,称之为“压桌”,一个“压”字用得精彩。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这是古人为了留住美好而使用的方法。朴实的老太原百姓并不知道《诗经》里这些华丽的词语,只知道想办法把生活延续,让日子过得有滋味,就是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