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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和德行

赵志峰

  东汉时有个博士分羊的故事,说的是年底了,朝廷给博士们每人分一只羊作为犒赏,就有博士建议杀了羊分肉比较公平,大家说麻烦;又有博士说抓阄吧,认运气,大家说有辱斯文。一个叫甄宇的博士则主张每人去牵一只就好。众人纷纷想,那谁先牵呢?还不是谁先来谁占便宜?但见甄宇从容前去,牵了一只又瘦又小的羊回来。这样一来,谁还好意思选择那又肥又大的羊呢?于是大家纷纷效仿,随意牵了一只羊回家去。最终这件看似复杂的事情就这样简单地得到了解决,甄宇也被称为“瘦羊博士”,其谦恭礼让的美名传扬天下。

  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透视其内核,却并不简单。事到临头能否多为别人着想,适当把控自己的欲望,很关键。我相信,甄宇不是一时的冲动使然,他肯定是打小就养成了这种德行自觉,是日积月累的习惯,促使他在每件事情面前都保持了这份德行自觉,从而无所纷争,心地坦然。这样的境界确乎是很多人缺乏的。

  关键时刻,“抢”还是“让”,一字之差,境界立现。追求富裕美好的生活,努力满足自己的种种欲望,无可指摘。关键就在于,须获得自己正常范围内的所得;须把握分寸,养成习惯,在德行的驱使下做人做事,让自己的德行力度增强而不是减弱。

  我们说,生活本身的甜美并非单单由物质层次的欲望满足所决定。有的人富到某种程度,就有可能加重身心负担,每时每刻处于一种不安状态,逢人遇事处于一种吝啬状态。

  欲望是把双刃剑。抓得越紧,丢得越多;贪得越多,自身越是沉重,就越无法实现心灵的轻盈。心灵沉重,也是一种穷困,比物质穷困更让人无法忍受。纵然你家财万贯,但心灵贫穷,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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