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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荚中排浅碧珠

文 悦

  鲁迅先生在《社戏》中写到的儿时与伙伴们偷摘的“罗汉豆”,正是蚕豆。

  蚕豆是豆科越年生草本植物,在头年霜降前后就要下种。蚕豆花期长,从头到尾,可持续两个多月。花谢后,荚生长,一朵花一个豆荚,毛茸茸的。蚕豆实则是颗“舶来品”,据《太平御览》载,蚕豆是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的豆种,又称“胡豆”。也有文献认为,蚕豆在北宋前后传入我国,北宋苏颂在其《图经本草》中对蚕豆植株形态与特性的描述已十分清晰,“蚕豆,方茎,中空。叶状如匙”“三月开花,如蝶”,因其豆荚“状若老蚕形,故名蚕豆”。元代王祯在其《农书》中则认为蚕豆之名是“谓其蚕时始熟”,南方蚕豆秋播在11月份左右,来年暮春时节成熟,恰与采桑养蚕的时节相对应。

  春末夏初,蚕豆花落,结出饱满厚实的豆荚,这时的蚕豆最为鲜嫩,不论炒食或搭配荤素或做汤,皆软嫩鲜美。蚕豆的鲜美很早被国人认可。南宋诗人杨万里与友人陈益之小酌,后者指着佐酒的蚕豆说,这么好吃却无人为其作赋,杨万里便戏作一首七言:“翠荚中排浅碧珠,甘欺崖蜜软欺酥。沙瓶新熟西湖水,漆櫑分尝晓露腴。”虽是玩味之句,却也写得清新脱俗。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新蚕豆之嫩者,以腌芥菜炒之甚妙,随采随吃方佳。”老上海人记忆里有一道“豆瓣酥”,就是将新鲜的蚕豆碎成泥与雪里蕻、咸菜炒到一起,吃的是鲜头。

  北方不是蚕豆主产区,但不少晋北人对“炒大豆”很熟悉,这里的“大豆”便是干货蚕豆,干炒以后豆子变得十分硬,皮薄肉松,盐霜均匀,牙口好的人吃起来容易。川渝地区流行将干蚕豆水泡过后,再油炸调味,因为炸之前要在豆嘴上割一刀,炸后豆瓣向外翻开,形似兰花,因此也被称为“兰花豆”。腌制蚕豆最有名的要数四川的郫县豆瓣,主要原料就是二荆条辣椒和蚕豆,共同发酵后成为川渝美食浓郁风味的重要佐料。

  嫩蚕豆可以益气健脾,利湿消肿。它还含有大脑和神经组织的重要组成成分脑磷脂和丰富的胆碱,有增强记忆力、健脑的作用。此外,蚕豆是低热量的食物,对高血脂、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的患者来说,是很优质的绿色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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