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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坚持原则的山西人

孙 琨
  最早知道唐俭是小时候听父亲讲述唐代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时,特意讲这是一位太原人。唐朝从太原起兵,李渊、李世民父子依托太原取代了隋朝,建立了大唐王朝。跟随者中晋阳人众多,但晋阳籍中位列凌烟阁功臣榜的却只有唐俭。父亲当时给我们讲的不是唐俭如何建功立业,而是唐俭在与李世民相处过程中一件“伴君如伴虎”的故事,此事在唐朝人张鷟《朝野佥载》一书中有记载。

  说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下围棋的故事。那时的唐俭任唐朝的吏部尚书,一个掌管全国官吏的重臣,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根据《旧唐书》的记载,他还享受“与功臣等元勋恕一死”的待遇,也就是说他还享有免死一次的特权。

  一天,唐太宗召唐俭对弈。唐俭竟然没有对唐太宗进行丝毫的谦让。面对唐俭咄咄逼人不留情面的攻势,唐太宗在心底里怒气冲冲。输掉这盘棋后,立即要将唐俭贬到潭州,去当这个偏远地方的刺史。唐俭走后,唐太宗急忙传唤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与唐俭同为山西人,也名列凌烟阁。尉迟敬德随唐太宗南征北伐,几次冒着生命危险救过唐太宗,因其一生勇猛善战,死后民间取其忠诚勇敢的形象将他作为门神。

  唐太宗余怒未息,对尉迟敬德说:“唐俭不够尊重我,我想杀了他,你要替我作证,说外间对他有所指控。”尉迟敬德当时答应了。

  第二天在朝会上,果然有人出来告发唐俭,说唐俭背地里议论唐太宗,涉嫌对皇上大不敬。唐太宗把目光转向尉迟敬德,问他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尉迟敬德叩头说:“我实在没有听到外间对他的指控。”唐太宗连问了好几次,尉迟敬德都回答说:“没有听见唐俭说过这句坏话。”

  唐太宗两次的怒火集中到了一处,气得将手中的玉板摔碎在地上,拍拍衣服向后宫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唐太宗才命开席用餐,将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请入座。

  宴会开始时,唐太宗说:“敬德所为,有利有益者各计三项:使得唐俭免于枉死,我免于枉杀,敬德免于曲从,这是三利;又使得我有改过的美名,唐俭有再生的幸运,敬德有忠直的声誉,这是三益。”

  讲完话后,唐太宗的目光扫视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些三品以上的大臣,继续说道:“我因此决定赏给尉迟敬德绸缎一千匹。”群臣都高呼万岁。

  1978年,西安昭陵附近发掘了唐俭墓。墓志铭上记载:“太武皇帝(李渊)发号晋阳,公之戾止,若何符契,以石投水,百中之策无遗;言听计从,千里之胜斯决。” 看来当初的唐俭面见李渊时,李渊对于唐俭劝他起兵夺取天下的建议,有可能是“言听计从”。如果真是这样,史书上记载的李世民在晋阳起兵的决定性作用就有了疑问。

  历史是无法假设的。唐俭对当时史书关于晋阳起兵的记载可能有所微词,李世民应该是心知肚明,一个偶然的导火索,有可能引爆李世民的心头之火。在这种情绪指导下,对唐俭的怒火喷薄而出应该是正常的。尉迟恭应该知道李世民愤怒的真正原因。在当时的文化、制度背景下,尉迟恭竟然能坚持正义,坚持原则,绝不作伪证,绝不附和不正之风,真正是一个正直的人。唐太宗不愧是开明君主,在尉迟恭的坚持之下,能很快认识自己的失态,并且马上认错、改正。唐俭则表现出不无原则媚上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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