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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战事

两魏黄河之战

  李广洁

  534年农历十月,高欢逼走了北魏皇帝孝武帝,在洛阳另立新皇帝,迁都邺城,史称东魏。535年农历正月,宇文泰在长安拥立原北魏的南阳王元宝炬称帝,史称西魏。中国北方地区进入了东魏、西魏对峙时期。

  536年,关中地区发生了大饥荒,人口锐减,刚刚建立的西魏政权面临重重困难。高欢想趁此机会一举消灭西魏,在536年的年底派大将高敖曹出兵上洛(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派大都督窦泰出兵潼关。537年农历正月,高欢率大军从晋阳前往蒲坂。高欢把部队驻扎在蒲坂,在黄河上建造了三座浮桥,摆出了大军渡河的架势。高欢的战略意图:计划让高敖曹的部队从长安东南方向迂回,用蒲坂的主力部队吸引西魏的主力,窦泰在潼关的部队趁西魏军与东魏大军交战时,绕到西魏军队的背后,对西魏军队形成前后夹击。潼关地势险要,处于关中通往中原地区的要冲,历来为兵家所重视。蒲坂与潼关的战略关系密切,控制蒲坂,可以威慑潼关,如果同时控制了蒲坂和潼关,则关中军事势力要东进中原难度就很大。

  西魏的统帅宇文泰看出了高欢的战略意图,对部将说:“高欢三面包围我军,搭建浮桥表明他们一定会过河进攻,实际上是想吸引我军的注意力,让窦泰从潼关绕到我们背后,两面夹击。高欢起兵以来,窦泰常常当先锋,其部下多精锐,屡战屡胜,十分骄傲,如果我们发奇兵袭击窦泰,一定会击败窦泰。窦泰兵败,高欢则不战而退。”诸位将领都不以为然,认为高欢近在眼前不去迎战,却舍近求远袭击窦泰,万一出了差错,将会全军覆没,大家建议不如分兵袭击窦泰。宇文泰又说:“高欢上次攻打潼关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始终没有离开过灞上。现在高欢大兵压境,认为我们还会谨慎防守,不敢进攻。高欢轻视我们,我们要利用他这个心理来个突然袭击,还怕不能取得胜利吗?高欢虽然搭起了浮桥,但还不能径直渡河,用不了五天,我们一定会捉住窦泰。”西魏的官员苏绰、达奚武认为宇文泰的分析很有道理。

  将领们意见不统一,宇文泰回到长安,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他询问族侄宇文深的看法,宇文深说:“窦泰是高欢麾下的骁将,高欢在蒲坂与我们对阵,窦泰从后边袭击我们,我们前后受敌,这是很危险的。不如派遣一支精锐部队从潼关旁边的小关出击,窦泰急躁,肯定会与我军决战。高欢遇事小心,不会马上去救援窦泰,我军一定会擒拿窦泰。窦泰兵败,高欢的军事布局就被打乱,我军再回师迎击高欢,一定会取得胜利。”听了侄子的话,宇文泰更加觉得自己的筹划可行。宇文泰对外宣称要退保陇右,然后率军队悄悄东出,开赴潼关方向。

  西魏军突至小关,宇文泰率军从马牧泽杀出,窦泰猝不及防,宇文泰大破窦泰。由于黄河冰薄,高欢的人马辎重无法向南过河救援窦泰。窦泰的部下死伤殆尽,窦泰在阵中自杀。迂回夹击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了,高欢只好下令撤掉黄河浮桥退兵。西魏军队乘势追杀。

  当年秋天,关中地区又发生了饥荒,西魏丞相宇文泰率领的将士不到一万人,在东魏的恒农(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吃住了五十多天,听说高欢将要渡过黄河,就带领部队回到关中。高欢让高敖曹的三万部队包围了恒农城。东魏的右长史薛琡对高欢说:“敌人连年饥饿,所以这次冒死来到恒农,想要取得仓库中的粮食。高敖曹已经包围了恒农城,粮食无法再运出去,我们只要在各条道路上布置兵力,不要和敌人在旷野作战,等不到麦子熟,他们的百姓就都快饿死了,到时我们还怕敌人不投降吗?希望丞相您不要下令部队渡黄河。”高欢复仇雪耻的心情十分迫切,决心渡河西征,一举消灭西魏。侯景看到高欢要坚持出兵,建议把东魏的部队分为前后两军,前军若胜,后军全力跟进;前军若失利,后军可以增援。高欢认为春天作战时,就吃了分兵作战的亏,这时特别慎重,根本不考虑分兵,率领二十万大军从蒲坂渡过了黄河。

  西魏此时缺兵少粮,宇文泰率领一万左右的兵马匆忙赶赴渭河附近的沙苑迎战,军队只有三天的口粮。西魏虽然在军力上与东魏相差悬殊,但有地理上的优势,他们在沙苑背水列阵,这里到处都是芦苇荡,东魏的千军万马无法施展。东魏的都督斛律羌举临阵观察地形,认为这一带“苇深土泞,无所用力”,建议高欢与敌军相持,派遣一支精锐部队袭击长安,直捣西魏的老巢,宇文泰将不战自溃。高欢一听说又是分兵的建议,根本不管是否可行,立刻拒绝。高欢看着到处的芦苇,提出放火烧死西魏的军队,部下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应该活捉宇文泰示众,如果把宇文泰烧死了,谁会相信呢?何况东魏的军队人数众多,一百个人对付一个敌人,有什么可怕的?当时的情形,高欢无论是分兵去袭击长安,还是采用火攻的战法,西魏都可能覆灭。无奈高欢听信部下之言,决策失误,下令与西魏在沙苑开战,东魏的士兵看到敌军的人数很少,都急着出击,作战的队形全乱了,西魏的伏兵从芦苇荡中杀出,因为是背水列阵,将士们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杀气腾腾的西魏将士以一当十,在气势上把高欢的部队一举击溃,东魏的军队被分为两段,损失惨重,有八万人当了俘虏,高欢逃回河东。

  高欢原想趁西魏在长安立足未稳之际,大军压境,一战而消灭之。结果事与愿违,一年之内的两次渡河作战都以失败告终。西魏绝处逢生,有了喘息之机,逐步在关中、河东站稳了脚跟。后来西魏屡战屡胜,始终处于上风,东魏、西魏初期的黄河之战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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