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会十二年（968），刘钧病死，刘继恩继了帝位，即北汉少主，可不久在晋阳宫中的勤政阁突然死于非命。刘继元继位，年号仍沿用天会，到了公元974年才改元广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北汉刘钧在位的天会四年（960），后周为显德七年。这年正月，后周归德节度使、殿前都检点赵匡胤，在陈桥驿（今河南省开封东北）“黄袍加身”发动兵变，回军汴京（今河南省开封市），夺取了7岁的后周小皇帝柴宗训的帝位，建立了宋朝，改元建隆。

　　北宋建立之初，除北方的北汉外，南方尚有楚、南唐、荆南、后蜀、南汉、吴越、闽等割据政权存在。北宋要扫平这些小国，该如何行动呢？赵匡胤想先收取北汉。而宰相赵普认为，南方和四川土地肥沃，物阜民丰，经济发达，是国家的命脉之所系，应先收取它们。至于北汉，地方不大也不富裕。暂时留着它还有好处。因为北汉的北面、西面为契丹、回鹘等占据，中间夹了个北汉，是对那些民族势力的缓冲。如果收回北汉，宋朝就必须直接面对那些强悍民族的军事威胁。赵普说，等南方收得差不多了，“太原弹丸之地，将何所避？”赵匡胤认为这是很有战略眼光的构想，便暂时放下北汉，集中力量收取南方各小国。

　　北汉天会十二年，北宋开宝元年（968），楚、荆南、后蜀已先后归宋。赵匡胤乘北汉“国丧”混乱之机攻伐，分两路进攻晋阳。北汉帝刘继元得知宋军入境，即遣使向辽求援，并派侍卫都虞候刘继业、冯进珂、马峰等领兵扼守团柏谷（今山西省晋中市太谷西南）。

　　这位刘继业即著名的抗辽将领，“杨家将”中的老令公杨继业（又名杨业），他出生于麟州（今陕西省榆林市神木），因长期在晋阳生活，故《宋史》称之为并州太原人。他父亲杨信在后汉时任麟州刺史。北汉割据后，杨继业被其父送到晋阳，做了北汉睿宗刘钧的养子，并改姓刘。他精于骑射，武艺高强，善于带兵，为人忠诚。

　　宋兵久攻太原不下，辽兵又至，天气已经十分寒冷，遂撤兵。

　　第二年二月，赵匡胤亲自率兵攻北汉。三月廿一抵晋阳城下，遂对晋阳四面围攻。从三月至闰五月，围攻了4个月，赵匡胤命在城周筑“长连城”准备水灌晋阳城。不久连城筑好，遂引汾、晋二水灌城。而北汉军顽强坚守，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初期，两路辽国援军虽被击败，但辽又很快派出新的援军，由北院大王耶律斜轸率精骑经白马岭（今山西省阳泉市盂县北）驰抵晋阳城西。北汉守军士气为之振奋，防守益固。其时夏暑多雨，宋军住草地中，多患腹病，再战不利，赵匡胤遂令撤围退兵，退兵时，还把晋阳附近民众万余户强行迁移于山东、河南。

　　北汉广运三年，北宋开宝九年（976），这时南汉、南唐也已归宋。八月，北宋兵分五路大举向晋阳进攻。双方艰苦相持，眼看北汉岌岌可危，谁料十月二十，宋太祖赵匡胤突然死去，其弟赵光义（即赵匡义）继位，是为宋太宗，改元为“太平兴国”，并下诏罢河东之师，宋军撤退。

　　北汉广运六年，北宋太平兴国四年（979），最后两个小国吴越和闽也被北宋收回，南方的割据政权全部平定。二月十五，赵光义从国都开封出发，御驾亲征晋阳。宋军这次来势凶猛，到四月中旬，宋军已攻克晋阳外围各州，即集中兵力，以数十万之众包围过来，晋阳已成为一座孤城。

　　四月二十，赵光义驻扎于汾东行营（今太原市晋源区庞家寨附近）并亲临晋阳城下四面巡视，严督各路军将昼夜不息攻城。战况十分惨烈，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五月初六，刘继元率文武群臣出降，赵光义在晋阳城北城台上受降。

　　此时，担任城东南防守的刘继业仍在与宋军苦战，赵光义久闻刘继业忠勇，就命刘继元出面招降。刘继业这才大哭着放下了武器。赵光义见刘继业降宋，大喜。当下即给予嘉赏，任命他为右领军卫大将军、郑州防御使，并恢复杨姓。

　　皇帝虽然投降了，但晋阳城的老百姓却痛恨北宋屡启兵端，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百姓们在街头巷尾仍顽强抵抗，用砖瓦石块投掷打击宋军。二百年后的金代文豪元好问，在咏叹这段历史的《过晋阳故城书事》一诗中，“屋瓦乱飞如箭镞”句，即指此事。

　　北宋以十余年时间，数次发重兵，耗费兵力钱财无数，才攻克晋阳，平灭北汉。对晋阳人民的顽强抵抗，赵光义十分愤恨，遂决定毁灭晋阳城。五月十八，赵光义下令烧城。一时，大火在宫殿池苑、大街小巷熊熊燃起，黑烟滚滚，城中百姓逃命。史书载：“（宋军）尽焚其庐舍，民老幼趋城门不及，死者甚众。”接着，又把晋阳的大批百姓迁往中原一带。第二年，赵光义又下令引汾河水和晋水漫灌晋阳城废墟。

　　这座凝聚着多少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汗水，在中国历史上辉煌了近1500年的北方都会城市被彻底毁灭，成为千古之痛。

　　结束语 本版“五代晋阳”专栏于1月12日始，陆续刊发了李海清先生撰写的10篇系列文章，今日结束，感谢读者的关注。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