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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学“思想性”的思考

穆 陶
  谈文学“思想性”的重要性,并非意味着文学创作需要“思想先行”。文学作品的“思想性”如何,是由作家的思想情感决定的。在文学创作过程中,无论是塑造形象还是对人性的挖掘,作家的思想情感无时无刻不融入其中。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句话对于作家的创作而言,是有着普遍意义的。人物形象所体现的爱与憎、善与恶,无不与作家的思想情感息息相关。

  文学的“思想性”与“艺术性”是文学构成的两翼,两者的正常态是和谐的,但却不是平行的。“艺术性”(此指语言文字的运用技巧与特色)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举足轻重,需要认真研究与重视,这是理所当然的。问题在于,如果避谈“思想性”而侈谈“艺术性”,或者重艺术而轻思想,那就有可能误入歧途,造成有害的误导。

  忽略作品的“思想性”,可能有不同的原因,其中“远离政治”的观点,是其中原因之一。有人认为,文学不能涉及政治,否则就是犯了文学的大忌。其实这是一个莫大的误解。自有阶级社会以来,“政治”是无处不在的。无论古代还是当今世界,每一个人,无不生活在政治社会之中。以反映社会人生为内容的文学作品,怎么可能与政治疏远呢?当然,这里的“政治”不是指狭义的政治斗争,而是指广义的社会政治。其实“人性”并非奥秘之物,它是人的生命的必然存在,它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与“社会性”相依存,因此它是不能与政治绝缘的。“只写人性,不关政治”的说法,会给人一种自欺欺人的嫌疑。虽然嬉笑怒骂皆为文章,山水花鸟也成佳篇,但是,当作者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一切写作素材之中时,它们也就具有了“人性”,不然,为何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呢?

  文学“思想性”的意义,在中国传统文艺理论中,是早有记载的。刘勰认为:“辞为肤根,志实骨髓。”对于文学作品来说,辞藻如同肌肉皮肤,思想内容才是骨髓。无产阶级作家,更是给予“思想性”以高度的重视。高尔基认为:“理智要比心灵为高,思想要比感情可靠。”他又说:“文学使思想充满血和肉,它比哲学或科学更能给予思想以巨大的明确性和巨大的说服力。”文学作品的“思想性”如何,是与作家的思想修养密切相关的。文学的性质与功能,要求作家对于文学创作,不能以“游戏”的态度视之。一个作家,应该具有高尚的情操与高远的心地,“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陆机《文赋》),有怀霜之高洁,有凌云之心志,捍卫正义,抨击丑恶。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当得起“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

  “人性”具有多方面的含义。心灵之爱是人性,为国捐躯是人性,灭私奉公是人性,嫉恶如仇也是人性。如果总是盯在“男女之性”上,文学作品便失去了“人性”刻画的丰富含义,也淡化了人生关怀的宏旨,其文学价值便要大打折扣,其现实意义也值得怀疑。

  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对于文学作品的“思想性”与政治属性十分重视。恩格斯在写给斐·拉萨尔的一封信中谈到,《济金根》的“主要人物是一定的阶级和倾向的代表,因而也是它们时代的一定思想的代表”。试看现当代小说,包括获得“诺奖”“茅奖”的作品,有与政治思想无关的吗?没有,不与“这样”的政治思想有关,便与“那样”的政治思想有关。作者无论使用何等样式的笔法,也无论故事情节如何“东西南北”,作品给予人们的感染与思考,无不与社会政治丝丝牵连,无不体现着文学“思想性”的精神力量。

  文学作品“艺术”造诣的深浅与“思想”境界的高低,两者是衡量作品的基本标准,而“思想”是灵魂。灵魂卑俗的作品,文字再好,充其量不过是一只悦目的纸鸢,只可在风中飘舞,不能在大地生根。凡是既不能为人间世界启迪光明,也不能使人的精神得到升华的作品,是不会有永久的生命力的。

  “一切创作技巧和手段最终都是为内容服务的,都是为了更鲜明、更独特、更透彻地说人说事说理。背离了这个原则,技巧和手段就毫无价值了,甚至还会产生负面效应。”深刻理解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对于重视文学“思想性”,弘扬文学正能量,克服文学的颓靡之风,推进文学创作更加健康繁荣发展,无疑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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