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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园诗社咏傅山

  郝岳才

  上世纪20年代,省城太原文士成立韬园诗社,吟咏唱和,其间有追怀傅山先生的雅集,为推动傅山研究发挥了积极作用。

  清末民初,伴随《霜红龛集》王本与丁本的刊印,被梁启超称为“清初六大师”之一的傅山引起社会关注,但比之于顾炎武、王船山,清道光中叶京师即建亭林专祠,清同治季年衡阳立船山书院,“博闻等于顾氏,贞隐亚于王君”的青主先生,“霜红之龛不存”,实在令人遗憾。于是乎,山西省城学界向当局呼吁,请建傅青主先生祠堂。

  其时,山西省城学界十分活跃,集聚了诸多文人士子,结社集会,交流学术,弘扬国粹。其中具影响力的人物诸如郭象升、虞铭新、赵炳麟、朱善元、江瀚、常赞春、赵意空、鲍振镛、张友桐、张少岷等,从民间搜罗傅山文献遗墨,推动《霜红龛集》刊印研究,形成了浓厚的学术氛围。

  常赞春、王晋荣多方搜集傅青主40条笔记,先后补刻《王刊傅青主集》之《霜红龛笔记补遗》、单行本《霜红龛全集》。赵炳麟书市得《傅青主先生手书格言》,作《得〈傅青主先生手书格言〉志感》曰:“傅公字学宗王叟,晚岁嗔王旧习除。每以中郎豪放意,挥成鲁国劲刚书。屺瞻漫诋原无识,伯紫穷搜亦有余。文字尘缘三百载,遗笺流落到潜庐。”并与同道共赏、唱和。常赞春觅得傅真山鸭画,也与同道好友唱和索题。赵炳麟作《常子襄得傅真山画鸭索题赋此》:“真山自有真,字画皆余技。即以字画论,亦足起萎靡。浅见笑屺瞻,钩摹苦伯紫。吾友长髯翁,颇能领斯旨。零缣重若球,片羽得之喜。傅公作画时,偶见鸭在水。鸭如烹作羞,定灿明堂簋。馨香报众生,岂但歆神鬼。不幸作伏雌,俎豆当蒙耻。傅画髯翁藏,贞光浮寸纸。”

  1917年七八月间,省城太原文人学者以表彰“先贤”名义,筹划兴建傅公祠,由山西大学校长、留英工程博士王禄勋设计,翌年竣工开放,时任山西大学教授江瀚撰书楹联:“论三晋人豪,迹异心同,风亮日永;作百年师表,顽廉懦立,霜满龛红。”

  1923年,贾景德回到山西为官,入住典膳所虞铭新旧宅“蒔熏精舍”,改称“韬园”,并于当年九九重阳节饮宴太原纯阳宫结社,创立韬园诗社。贾景德《韬园诗集》自序曰:“癸亥再返太原,始以从事之余,肆为诗歌。当是时并垣有所谓‘韬园诗社’者,余实主之。一时老师、宿儒、文人学士,相与诗酒往还者累年,盖至是人始知韬园亦能为诗。然自甲子以还,战端复启,余以军书旁务,社事遂或作或辍,又不暇长为此雅集矣。”参与创立者除贾景德外,其余九人为赵炳麟、江瀚、常赞春、郭象升、赵意空、鲍振镛、张友桐、张少岷。另有熊寄龛因事未能参会,但次日即邮示分韵所题之诗。此次雅集,时任山西实业厅长的赵炳麟挥毫而成《感怀十七韵》,席间诸君遂以顾炎武《酬王处士九日见怀》诗之“离怀销浊酒,愁眼见黄花”句分韵赋诗,贾景德分得“浊”字,赵炳麟分得“愁”字。当时情景,从贾景德《韬园诗集》、赵竺垣《潜并庐诗存》与《潜并庐诗存初续》中均可得见。贾景德《九日登纯阳阁宴同社诸公分韵得“浊”字》长诗,记录了与宴名流“结社追白莲”、创建韬园诗社的情形。

  韬园诗社创立后,社友不断增多,至翌年上巳文瀛湖修禊雅集,除贾景德、赵炳麟、江瀚、赵意空、鲍振镛、张友桐、郭象升、熊寄龛等建社老友外,与会者尚有陈济棠、郭宝清、冯司直、曾肇嘉、王菊初、陈柱丞、杨赓韶、王式如、萧子灵、李伯仁、于梓材、马甲鼎等十二人。韬园诗友,多为清末旧官员,均通国学、工诗词书画,留学归来的新派人物也多受儒学教育浸染。经常往来于韬园者还有吴西侨、杨兆泰、戴可风、文霞先、吴人达、李镜蓉、张静山、孙奂仑、张瑞玑等。一度雅集频仍、诗会繁盛,诗友间的赠答、酬唱更是络绎不绝、蔚为大观。

  “韬园诗社”持续一年间,先后雅集十余次,其中有两次雅集与傅山相关,地点分别在崛山围山、傅公祠。尽管两次参加人数不等,但主题突出,即围绕崛山围山与傅公祠,感怀傅青主与傅山参与保护得以幸存的《宝贤堂刻石》。

  1923年癸亥秋末,韬园诗社在崛山围山第三次雅集,云是崛山围云,扑面崛山围风,身在崛山围山,满眼霜叶红。众社友集聚呼延村,沿珍珠坡登上山顶,走进青主先生的崛山围时空。舍利塔下俯瞰呼延古村,汾河绕带;远眺太原城,锦绣如画。在多福寺正南松坡间找寻青羊庵遗迹与傅山手植七棵松;多福寺藏经楼、红叶洞前,仰视青主墙壁上墨迹,审视清光绪年间“傅山读书处”碑刻。驻足松下,从红叶洞南望青羊庵、舍利塔,远眺汾河,吟诵青主诗篇;落座殿前,与寺僧分享青主故事、崛山围古今,并分韵赋诗,怀念傅山这位300年前的先贤。

  此次雅集,让崛山围山与傅山再次成为其时热点,进而推动了十年后傅山存世文献的搜集整理与出版。崛山围山护佑了傅山,傅山弘扬了崛山围山,傅山与崛山围山已经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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