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曙方

　　鸟瞰汾河 王 宇 摄

　　一

　　汾河，于太原而言，宛如一条熠熠生辉的玉带。此非吾之所言，乃卫星影像之图语。其自西北徐缓横流而来，继而于太原胸前洒脱垂落，恰似一条温润且泛着光泽的玉带。由此，在这玉带两侧，便有了河东与河西之分。

　　古人云：人杰地灵。实则应是地灵人杰。河流实乃大地之魂所在，正所谓有河则灵。我们的先辈逐河而居，更进一步而言，是择河而居。汾河昼夜不停地流淌着，她滋养了太原人，使择其而居的太原人愈发灵动。汾河穿城而过，让太原如此润泽丰满。

　　天赐汾河，太原与汾河相融无间。我生于斯，长于斯，身处其间，却几近忘却，这座倚仗汾河而存续繁衍的城市，已然历经 2500 余年岁月。因地灵人杰，在宋朝，晋阳城曾遭火焚、水淹，然被汾河赋予的品性难以更改，绝不背离汾河而去，而是勇敢聪慧地从头再来。历经千年，终又矗立起一座更为伟岸且充满活力的城池。

　　与其言“汾河流水哗啦啦”是山西人对汾河的颂赞，不如说此乃汾河自身所携的韵律。“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汉武帝的《秋风辞》于哗啦啦的水面上漂流两千余载。至今，我仍能听闻其断断续续的余音。每当漫步于太原汾河景区，我常沉醉其间，流连忘返。昔日“万木万粮下汾河”的航运图景，沉淀于内心深处。因知晓汾河的身世，故而爱得深沉，亦对其未来满怀憧憬。

　　借由航拍摄像，我领略着太原汾河的夜景，仿若化身一只飞鸟，俯瞰着一条璀璨的玉带。夜幕降临，两岸灯火辉煌，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与河面上倒映的月光交相辉映。那点点灯光，宛如镶嵌在河畔的璀璨宝石，又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汾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河中的游船缓缓前行，船上的灯光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尾巴，仿佛是仙女舞动的彩带。河畔的树木在灯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这是一条由北向南流经家乡的发光玉带，是一曲天然雄浑且悠扬的乐章，河面有翩翩舞动的白鸟，而河岸林荫深处飞旋而出、头戴彩色头盔的骑者，流线型地“飞”过，恰似一只只贴着河面滑翔的飞鸟。

　　汾河，是太原的一部史诗，是一条流动的历史博物馆，两岸的所有，皆为她的展品。

　　二

　　桥，起初仅是太原河东、河西之间的一条通道，几无装饰之意，更遑论审美之雅韵。百年以前，汾河具备航运能力时，流经太原城的这一段大抵是没有桥的，过河需靠摆渡。从老照片中观之，上世纪 30 年代，汾河太原段曾有一座简易的桥。

　　记得上小学时，老师带我们站在迎泽大桥东侧，指点解说：“你们留意看，右边那座低矮的桥，是早年间修建的，左边这座横跨汾河、雄伟壮阔的桥，是 1954 年建成的迎泽大桥。”日后方知，迎泽大桥当年竟享有“华北第一桥”的美名。

　　如今，穿行双向 8 车道的迎泽大桥时，常令我忽略脚下乃一座桥，而更似置身于一条宽阔的公路之中。而城南的景观步行桥——跻汾桥，双弧型交叉，被太原人称作“汾河水面的摇篮”。当我远望如大雁展翅般极具动感之美的南中环桥时，便可尽情享受一番视觉的震撼……有人言，大部分太原人说不清太原共有多少座桥，我亦如此。近来，通过新闻得知，在北面尖草坪区净因寺旁，即将动工兴建一座仿古五孔的净因桥。

　　一座又一座造型各异的跨汾河大桥，于我眼中，便是太原人为汾河制作的珍珠项链。汾河流经太原，福泽家乡，这众多的桥梁恰似悬空的彩虹。倘若您乘一艘游船，自上游顺水而下，一座又一座桥便会迎面叠出。

　　汾河，这条发光的玉带，出太原一路向南，汇入黄河，奔流向蔚蓝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