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 希

　　2025年5月18日凌晨，两卷深褐色丝织残片跨越太平洋回到北京，这正是流失美国79年的战国文物，子弹库帛书《五行令》与《攻守占》。它们与现存放于美国赛克勒基金会的《四时令》一道，被称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典籍帛书，也是目前唯一出土的战国帛书实物。

　　1942年，长沙城南子弹库一座楚墓遭盗掘时，这三卷书写于桑蚕丝上的文献重见天日，其年代可追溯至公元前300年左右，比著名的死海古卷早了一个多世纪。

　　从形制看，三卷帛书各具特色。

　　《四时令》尺寸最大，长47厘米、宽38.7厘米，保存相对完整：中心以墨书分甲乙两篇倒置书写宇宙神话，四角绘青赤白黑四色神木，外圈环列12幅彩绘月神像，旁附月份宜忌题记，整体是一种图文互释的结构。

　　《五行令》则由月名图与文字组成，朱砂栏格内细述五行时令，将一年分为木火土金水五段，每段72天，印证《管子》中失传的“三十节气制”。

　　《攻守占》残片文字呈顺时针旋列，红字标记干支方位，记载如“流星现于东方则自东门入城”等兵家、阴阳家战术，是战国军事思想的重要实证。

　　这些帛书以生丝织造为基底，墨迹含松烟炭素，朱砂采自天然辰砂矿物。虽历经2300余年，《四时令》彩绘图仍可辨识青木配春神、赤木配夏神的五行对应系统。全卷总字数逾900字，内容涵盖天文历法、神话传说、军事占卜等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卜宪群称其为“先秦社会的百科全书”，其价值不仅在于文字记载本身，更在于展示了古文献的形态。

　　尤为珍贵的是，1973年，该楚墓经科学考古，出土的《人物御龙帛画》证实墓主为楚国士大夫，帛书系其珍藏典籍。1997年，古文字学家商承祚后人捐赠的国内唯一帛书残片，现与该帛画同藏湖南博物院。此次回归的《五行令》《攻守占》132件残片，经中美两国专家合作修复，将于2025年7月在中国国家博物馆首展。